第24章 雷铸的囚徒（1/2）
冰冠冰川的酷寒在风暴峭壁面前，不过是温柔的叹息。这里是世界的屋脊，泰坦遗志的坟场，永恒风暴的家园。智慧神殿——洛肯堕落王权的核心——如同一颗嵌入山体的巨大、污秽的金属肿瘤，其表面流淌着不祥的幽紫能量脉络，那是尤格萨隆的腐化之血。神殿外围，洛肯最后的钢铁大军正进行着绝望而疯狂的抵抗。
铁矮人，这些被血肉诅咒扭曲前泰坦造物的可怖后裔，组成沉默而坚韧的阵列。他们沉重的脚步撼动着覆盖厚厚冰层的古老岩石，齿轮咬合的轰鸣与蒸汽喷发的嘶嘶声是唯一的战吼。锈迹斑斑但依旧致命的巨斧、嗡嗡作响的旋转锯刃、以及肩扛式灼热射线炮，构成了一道移动的死亡之墙。在他们中间，夹杂着被虚空彻底扭曲的维库人。这些昔日的风暴之子，肌肉虬结的躯体上覆盖着滑腻的黑色角质层，如同腐败的树皮，眼窝中燃烧着纯粹的疯狂紫焰。他们挥舞着巨大的符文战斧，每一次劈砍都撕裂空气，发出亵渎的尖啸，口中喷吐着夹杂着低语的污秽气息。暮光之锤的信徒，这些主动拥抱疯狂的凡人，则如同跗骨之蛆般在钢铁与血肉的缝隙中穿行，投掷着邪火，吟唱着令心智瓦解的咒文，用自身的血肉和灵魂为虚空铺路。
银色北伐军的圣骑士们组成坚不可摧的盾墙，弗丁手中的灰烬使者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灼热的圣焰，净化着扑面而来的污秽能量和血肉碎块。圣光护盾在铁矮人的重击和维库人的战斧下剧烈震颤，光屑纷飞，但始终屹立不倒。圣骑士们咬紧牙关，盔甲下的脸庞因持续的输出而苍白，汗水瞬间凝结成冰霜挂在眉梢。他们心中燃烧着对正义的信念，但眼前这钢铁与疯狂的洪流，仍让最坚定的战士也感到一丝源自骨髓的疲惫。每一次格挡重击带来的手臂酸麻，每一次圣光被污秽侵蚀时的刺痛，都在无声地消耗着他们的意志。
部落的勇士在萨尔震耳欲聋的战吼中奋勇向前。兽人战士用肌肉贲张的双臂挥舞着巨斧战锤，与铁矮人的金属躯体猛烈碰撞，溅起刺目的火花，虎口被震裂，鲜血染红了冰冷的武器。牛头人如同移动的山岳，图腾柱每一次砸落都引发小范围的地震，试图撼动那钢铁防线，沉重的喘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被遗忘者的药剂师投掷着剧毒和腐蚀瓶，绿色的烟雾在钢铁上嘶嘶作响，延缓着敌人的动作，但他们自身也暴露在暮光信徒恶毒的诅咒之下，灵魂之火在亵渎的低语中摇曳不定。萨尔本人站在战线中央，毁灭之锤引动着风暴峭壁狂暴的元素之力。粗大的闪电链撕裂昏暗的天空，轰然砸入敌阵，将数个铁矮人瞬间熔化成赤红的铁水，又将一个嚎叫的维库人劈成焦炭。然而，闪电过后，更多的敌人如同不知疲倦的潮水般填补空缺。萨尔的眉头紧锁，毁灭之锤上跳跃的电弧显示着他力量的奔涌，但元素在神殿附近被一股更强的、污秽的意志所压制，调动变得异常艰涩。他感到脚下大地的脉动紊乱而充满敌意，每一次引导雷霆，都像在粘稠的沥青中挥动重锤，消耗巨大。
天灾军团沉默地前进，他们是战场上最冰冷、最无情的存在。食尸鬼和骷髅海作为廉价的消耗品，尖叫着扑向敌人，用腐烂的爪牙撕扯着钢铁和血肉，用数量阻滞着钢铁洪流的推进，在猛烈的火力下成片化为齑粉。憎恶庞大的身躯如同活动的堡垒，挥舞着巨大的肉钩和链锤，每一次横扫都能将数个铁矮人砸扁或扫飞，它们身上缝合的伤口在剧烈动作中崩裂，流出恶臭的脓液，却浑然不觉。冰冷的石像鬼群遮蔽了一部分天空，它们俯冲而下，锋利的爪牙在铁矮人光滑的金属外壳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尖响，喷吐的寒冰吐息试图冻结齿轮关节。冰霜巨龙辛达苟萨的子嗣们在高空盘旋，每一次龙息都如冰川崩塌般倾泻而下，大范围的极寒瞬间冻结路径上的一切，无论是铁矮人、维库人还是暮光信徒，都在刹那间化为姿态各异的冰雕，随即在后续的攻击中碎裂。然而，钢铁的导热性让冻结效果大打折扣，许多铁矮人只是动作变得迟缓僵硬，内部的蒸汽核心仍在轰鸣。
达里安·莫格莱尼率领着黑锋骑士团，如同一柄淬毒的尖刀，在混乱的战场上寻找着防线的薄弱点。影之哀伤在他手中发出饥渴的嗡鸣，每一次挥砍都带起死亡的寒潮，被击中的铁矮人装甲上瞬间爬满厚厚的冰层，内部精密的齿轮和管道在极寒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和崩裂声，动作彻底停滞。死亡骑士们紧随其后，符文剑闪耀着冰蓝与暗影的光芒，精准地刺入被冻结或迟缓敌人的关节缝隙。达里安冰冷的视线扫过战场，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纯粹的战斗意志和对任务的专注。他注意到钢铁大军正不惜代价地向智慧神殿紧闭的巨门收缩，仿佛在保护着什么，或者拖延时间。“目标在门后！”他低沉的声音通过死亡骑士的符文链接传递，“撕开它！”
神殿深处，风暴之王托里姆的囚笼，是智慧神殿核心区域的一片巨大穹顶空间，曾经象征着守护者的荣光，如今却是屈辱的象征。冰冷的金属地面刻满了束缚和汲取能量的符文，幽紫色的光芒沿着凹槽流淌，如同毒蛇的血液。巨大的、布满尖刺的锁链，闪烁着压制性的泰坦能量，并非简单地捆绑，而是如同活物般深深嵌入托里姆庞大的身躯——缠绕着强健的手臂，勒进覆满雷电纹路的胸膛，穿透肩胛骨，甚至锁住了他的脚踝。这些锁链的源头是穹顶中央悬浮的一颗巨大的、不断旋转的紫黑色水晶，它贪婪地吮吸着托里姆的力量，将其转化为维系洛肯统治和尤格萨隆腐化的能量。
托里姆，这位曾经驾驭雷霆、驰骋风暴的泰坦守护者，此刻被悬挂在半空。他曾经闪耀着风暴之力的蔚蓝皮肤变得黯淡，健硕的肌肉因持续的虚弱和痛苦而紧绷、抽搐。金色的长发和胡须失去了光泽，沾满了汗水、血污和灰尘。他那双曾如雷霆般闪耀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燃烧着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屈辱、愤怒和无边的痛苦。每一次挣扎，锁链上的尖刺都更深地刺入他的身体，金色的神血——蕴含着风暴的力量——沿着锁链流淌，被那颗邪恶水晶吸收，发出滋滋的声响。水晶的光芒也随之增强一分。墙壁上投射着洛肯巨大而扭曲的影像，他那张原本代表睿智的脸庞此刻只剩下冷酷的嘲讽和癫狂的满足。
“反抗是徒劳的，兄弟。”洛肯的声音在空旷的囚笼中回荡，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感受这份力量吗？你的风暴之力，正滋养着更伟大的意志！尤格萨隆终将吞噬一切，而你的力量，将成为祂挣脱牢笼的钥匙！你，托里姆，风暴的化身，最终不过是为虚空服务的电池！多么讽刺！多么……完美！”影像发出尖锐而扭曲的笑声。
“洛肯——！！！”托里姆的怒吼如同受伤巨兽的咆哮，震得整个囚笼嗡嗡作响，锁链剧烈晃动。但吼声随即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更多的金色血液从嘴角溢出。无力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流逝，被这精心设计的囚笼和锁链源源不断地抽走，输送给那污秽的水晶，输送给神殿深处那个正在苏醒的恐怖存在。洛肯的背叛不仅仅是权力的争夺，而是将他，风暴的守护者，变成了虚空吞噬世界的帮凶！这份认知带来的痛苦，远甚于锁链加身的折磨。他金色的眼眸死死盯着洛肯的影像，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影像早已被雷霆轰击了千万次。耻辱感灼烧着他的灵魂，比锁链的尖刺更痛。
神殿外围的厮杀声隐约传来，如同遥远的风暴。托里姆艰难地侧耳倾听。希望？在这无尽的黑暗和背叛中，还奢望什么？是洛肯的另一个陷阱？还是……他不敢去想。每一次金属碰撞的轰鸣，每一次能量爆炸的震荡，都让锁链轻微颤抖，也让他濒临崩溃的意志产生一丝微弱的涟漪。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试图从那混乱的声音中分辨出什么，但虚弱和痛苦如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壁垒。
神殿巨大的、布满防御符文和物理机关的门户，是联军必须啃下的最后一块硬骨头。数十名最精锐的铁矮人“符文铁匠”在门后操控着庞大的防御阵列，厚重的合金门板上流动着刺眼的能量护盾，门缝和射击孔中不断喷吐出灼热的能量射线和密集的爆裂弹丸，形成一片死亡区域。
“掩护我！”弗丁的吼声压过战场喧嚣。他高举灰烬使者，澎湃的圣光如同实质的洪流从他身上爆发，凝聚成一面巨大无匹、闪耀着太阳般光辉的圣盾，猛地推向那扇巨门。灼热的射线和爆裂弹丸轰击在圣盾上，爆开一团团刺目的光焰，圣盾剧烈震颤，光幕上涟漪不断，甚至出现细密的裂痕。弗丁脚下的地面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寸寸龟裂，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圣光铠甲下的肌肉贲张，硬生生顶住了这毁灭性的火力，为身后的攻击者争取到一线空隙。每一次冲击都让他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圣光与邪能的碰撞灼烧着他的精神。
就在圣盾吸引火力的瞬间，萨尔发出一声震撼天地的咆哮。毁灭之锤被他狠狠砸向地面。轰隆！大地如同活了过来，一道巨大的、燃烧着熔岩的裂隙从萨尔的脚下闪电般窜向巨门。裂隙所过之处，坚固的岩石地面如同脆弱的饼干般碎裂、拱起，将守卫在门前的铁矮人阵型冲得七零八落。炽热的岩浆喷涌而出，灼烧着金属躯体，发出刺鼻的焦糊味。大地之力狂暴而难以控制，萨尔双臂肌肉虬结，汗水瞬间蒸腾，毁灭之锤引导着这股力量，他的手臂因过载而微微颤抖，眼中跳动着决绝的火焰。
“黑锋！就是现在！”达里安的声音如同寒冰裂响。他与身后的死亡骑士们早已蓄势待发。暗影与冰霜的力量在他们周身狂涌，符文剑上的光芒刺眼欲盲。达里安身先士卒，影之哀伤拖曳出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冰蓝与暗影交织的轨迹，如同坠落的彗星，狠狠斩在巨门能量护盾最薄弱的一角——弗丁圣盾抵挡下攻击后露出的破绽。紧随其后的死亡骑士们，符文武器化作一片致命的寒光风暴。
咔嚓！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响起。影之哀伤锋刃上凝聚的死亡之力如同剧毒的冰锥，瞬间侵蚀了护盾的结构，冰霜沿着能量脉络疯狂蔓延。后续的符文武器攻击精准地集中在这片被冰霜覆盖的区域。坚固无比、能抵御巨龙吐息的泰坦合金大门，在死亡骑士们合力一击下，如同被重锤击中的冰面，轰然崩碎出一个巨大的缺口！碎裂的金属碎片混合着逸散的能量乱流向四周激射。
“进攻！”弗丁的吼声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圣盾瞬间收回，他率先冲入弥漫着硝烟和金属碎屑的缺口。萨尔紧随其后，毁灭之锤上电光再起。达里安和黑锋骑士如同死亡的阴影，无声地涌入。
智慧神殿的内部，是一个冰冷、巨大、充满几何美感和非人尺度压迫感的迷宫。高耸的金属廊柱支撑着遥远的穹顶，墙壁上流淌着微弱的能量光带，大部分已被尤格萨隆的紫黑色腐化能量所覆盖、侵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臭氧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深海淤泥的腐朽气息。洛肯的堕落造物——更多的铁矮人、畸形的钢铁维库缝合怪、以及漂浮在半空、不断发射着分解射线的机械哨兵——从阴影中、从通道两侧的暗格里蜂拥而出，扑向闯入者。它们不知恐惧，不知疲倦，眼中只有毁灭入侵者的指令。
联军在狭窄的通道和开阔的厅堂中陷入惨烈的肉搏战。圣光闪耀，元素咆哮，刀剑与金属碰撞的铿锵声、能量爆裂的轰鸣、垂死的怒吼和机械运转的嗡鸣交织成一首残酷的交响曲。每一步前进都伴随着牺牲。银色北伐军的战士被灼热射线洞穿，部落的勇士被钢铁巨拳砸碎，天灾的构造体在密集火力下崩解成碎片。鲜血、机油、融化的金属和破碎的零件，涂抹在冰冷的地面上。
凛雪走在队伍的核心，如同移动的冰山。她并未直接参与每一场遭遇战，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控场力量。她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覆盖着前方的区域。每当有致命的陷阱被触发——地面突然裂开喷出灼热蒸汽，墙壁射出密集的能量矢，或是天花板降下沉重的切割网——凛雪冰蓝色的眼眸便会瞬间锁定源头。她甚至不需要明显的动作，意念微动，一股精准到极致的极寒便会在陷阱启动的瞬间将其冻结、迟滞、甚至彻底破坏。蒸汽柱在喷发前凝结成扭曲的冰雕，能量矢在发射口被冰晶堵塞，切割网的铰链被冻得粉碎。她的力量如同最精密的冰刃，无声无息地瓦解着神殿的防御。她微微蹙眉，耐奥祖的记忆碎片如同跗足的阴影，不断侵扰着她的意识，让她在调用力量时如同在悬崖边行走，稍有不慎便会被那古老的疯狂所吞噬。每一次精准的冻结，都需要她以更强的意志力去压制脑海中耐奥祖那充满诱惑的低语——毁灭！冻结一切！让万物归于永恒的寂静！
伯瓦尔紧跟在凛雪身侧，燃烧着金色圣焰的重剑为他扫清近身的威胁。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墙壁上那些被紫黑色能量覆盖的泰坦符文，那些扭曲的几何图案和未知的字符散发着古老而危险的气息。“洛肯的陷阱环环相扣，”他沉声对凛雪道，声音在金属通道中回荡，“仅靠蛮力，我们会耗尽在找到托里姆之前。我们需要理解这些符文，找到源头。”他的圣光虽然能驱散一些表层的腐化，但对深植于泰坦设施本身的防御机制效果有限。他感到一种无力，面对这种超越凡人理解的造物，圣光也显得力不从心。
凛雪停下脚步，站在一处相对开阔的厅堂中央。她的视线越过激烈的战团，落在前方通道尽头一扇紧闭的、布满更为复杂符文的合金大门上，那扇门后，她强大的感知捕捉到了一股狂暴、痛苦却又无比熟悉的风暴之力——托里姆。同时，她也感受到了门上符文流转的能量，以及其与整个神殿防御系统、乃至深处那腐化水晶的链接。这就是通往囚笼的最后一道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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