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网球魔王只想睡觉（2/2）
“听说他来自三号球场？这种态度，是怎么混进来的？”
“每次看到他睡觉的样子，我就想一球打醒他！”
“教练组为什么不管管？这种废物留着干嘛？”
窃窃私语和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几乎成了林修的日常背景音。石田银每次看到他，都会从鼻子里重重哼一声，拳头捏得死紧。柳莲二的笔记本上，关于林修的记录页数在不断增加，但眉头也越皱越紧，因为除了“嗜睡”这一显着特征，其他数据几乎是一片空白——这家伙压根没认真打过几次球！
只有拓植龙介，这位严厉的体能教练，偶尔会不动声色地观察林修。他注意到，这个看似懒散到极点的少年，每次睡醒后，眼神深处似乎会闪过一抹极难察觉的清明，虽然转瞬即逝，很快又被那种慵懒的睡意覆盖。
时间在训练、吃饭、睡觉的循环中流逝。林修几乎把所有能利用的空隙时间都投入到了“深度睡眠”中。属性面板上那缓慢但持续跳动的数字，成了他唯一的慰藉。积分也攒下了一些，但他还没想好换什么。
直到这一天，集训营内部举行循环排位赛。林修被随机分配到的对手，是五号球场的一个球员，实力中游，以耐力见长。
比赛开始。林修打着哈欠走上场，睡眼惺忪的样子立刻引来观众席一片嘘声。对手更是脸色铁青，感觉受到了侮辱。
“喂！你这家伙！给我认真点！”对手怒吼着，一记势大力沉的发球直奔林修而来。
林修眼皮都没抬一下，完全是凭借身体这段时间积累的本能反应，脚下随意地横移半步，球拍像是被磁铁吸引一般，“啪”地一声轻响，精准无比地挡在球的必经之路上。
甜区！完美的甜区触球！
球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带着低沉的呼啸，沿着一条刁钻的直线，狠狠砸在对方发球区的边线上。
“15-0！”裁判喊道。
对手愣住了。观众席的嘘声也小了下去。
林修甩了甩球拍，嘟囔了一句：“好吵……”然后，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他走到场边的长椅——是的，他居然把毯子带到了场边——裹上毯子，蜷缩起来，旁若无人地开始打盹。
【深度睡眠Lv.1 发动……】
“喂！裁判！他这算怎么回事？！”对手气得跳脚。
裁判也一脸黑线，看向场边的拓植龙介。拓植抱着双臂，面无表情：“规则没有禁止球员在局间休息时睡觉。继续比赛。”
对手差点吐血。接下来的比赛，成了他职业生涯中最诡异、最憋屈的一场。每当林修赢下一局，或者感觉累了，就会立刻申请“局间休息”，然后裹着毯子秒睡。睡个三五分钟醒来，精神似乎就好一点，然后用那看似随意、却总能精准命中甜区、角度越来越刁钻的回球，一点点地磨掉对手的体力和耐心。
整场比赛，林修几乎是在半梦半醒间打完的。最终比分6-3。他赢了。赢得毫无激情，甚至带着浓浓的睡意。但对手下场时，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眼神里充满了被“钝刀子割肉”的疲惫和茫然。
观众席一片寂静。石田银张大了嘴。柳莲二飞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林修裹紧毯子，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踱下场，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打完了吧……可以回去睡了吗……”
他这副样子，彻底点燃了某些人的怒火。
“够了！！！”
一声饱含着怒火与高傲的厉喝响彻球场。人群分开，一个身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紫灰色的短发一丝不苟，眼角标志性的泪痣，华丽的运动外套随意临天下的气势。他径直走到刚走到场边、还裹着毯子的林修面前，冰蓝色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烈焰。
迹部景吾。
“本大爷受够了！”迹部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他猛地将手中的球拍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指向林修，“这种亵渎网球的闹剧！这种令人作呕的懒散！你这种废物，根本不配站在这个
全场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人身上。
林修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和摔拍声震得一个激灵，毯子滑落肩头。他茫然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向眼前这个盛怒中的冰帝帝王，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没状况。他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慢吞吞地问：
“啊？比赛……开始了？”
那语气，无辜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噗——”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像是点燃了导火索，压抑的嗤笑声在观众席各处响起。
迹部景吾的脸色瞬间由愤怒的涨红转为铁青，再由铁青转为可怕的深紫。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狂跳，血管里的血液都在沸腾。他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这个混蛋，居然……居然敢在被他迹部景吾怒斥的时候，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你这家伙……”迹部气得手指都在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啊，迹部君啊。”林修像是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慢悠悠地弯腰捡起滑落的毯子，拍了拍灰，重新裹好，然后才看向裁判席，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问道：“裁判，现在是我和他的比赛吗？可以开始了吗？”
裁判被这诡异的发展弄得手足无措，下意识地看向拓植龙介。
拓植龙介依旧抱着双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裁判深吸一口气：“U-17内部排位赛，三号球场林修，对，一号球场迹部景吾。一盘定胜负，迹部景吾发球局。”
迹部景吾怒极反笑，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球拍，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他走到发球线后，冰蓝色的眼眸死死锁定对面那个裹着毯子、仿佛随时会睡过去的家伙，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很好……非常好……”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如同暴风雨前的低气压，“本大爷会让你彻底清醒！用最痛苦的方式！”
他高高抛起网球，身体舒展如一张拉满的强弓，全身的力量瞬间爆发，汇聚于持拍的右臂，狠狠挥下！
“唐怀瑟发球！”
一声爆鸣！网球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金色光束，带着毁灭性的旋转和速度，撕裂空气，直射林修发球区的内角！球路之刁钻，速度之恐怖，让观众席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这是极部的绝技之一，足以一击摧毁对手意志的超高速发球！
然而，球网对面。
林修……在迹部抛球、蓄力的那一两秒里，竟然又闭上了眼睛！毯子裹得严严实实，头微微低垂，身体放松得仿佛站着进入了梦乡。
“他在干什么？！”
“找死吗？！”
惊呼声四起。
金色的光束瞬息即至！
就在那致命的网球即将砸落在他脚边、弹起形成AcE球的前一刹那——
林修闭着的眼皮下，眼珠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的身体，以一种完全违背了“刚睡醒”状态的流畅与迅捷，左脚极其自然地向外侧滑开半步。与此同时，一直松松垮垮握着的球拍，在腰间划过一个短促而精准的半弧，拍面在网球弹起的最高点、力量最集中的瞬间，如同磁石般迎了上去。
“啪！”
一声清脆到极点的击球声，如同珠落玉盘。
没有剧烈的碰撞，没有火星四溅的视觉效果。那枚挟带着迹部滔天怒火与恐怖力量的“唐怀瑟发球”，在接触到林修球拍甜区的那一毫秒，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抚平了所有狂暴的旋转和动能。它变得无比温顺，然后，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沿着一条笔直得如同用尺子画出来的、压着边线的轨迹，反向射回！
“咻——！”
网球掠过球网，在迹部景吾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惊愕目光中，狠狠砸在他身后的广告牌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留下一个清晰的凹痕，然后才无力地滚落在地。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包括拓植龙介，包括柳莲二，包括石田银，全都瞪圆了眼睛，嘴巴无意识地张开，仿佛被集体施了石化咒。
球速显示器上，红色的数字刚刚完成跳动，最终定格。
——298k\/h。
距离300k\/h的恐怖门槛，仅差一步之遥。
迹部景吾僵在原地，如同被冰封的雕塑。他微微侧头，看着身后广告牌上那个新鲜的凹痕，又缓缓转回头，看向对面那个依旧闭着眼睛、裹着毯子、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开一只苍蝇的少年。
林修似乎被球撞击广告牌的声音打扰了“清梦”，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咕哝了一声，紧了紧身上的毯子，换了个更舒服的站姿，脑袋又往下耷拉了一点。
整个球场，只剩下他轻微而均匀的鼾声，在死寂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
柳莲二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笔记本上。他镜片后的眼睛，第一次失去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平静，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他飞快地捡起笔，在关于林修记录的那一页空白处，用几乎要划破纸背的力度，写下两个颤抖的字：
“怪物。”
而在那页笔记的角落，一行不起眼的小字标注着：“深度睡眠状态下，身体基础反射及微操作能力，疑似呈指数级提升……无法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