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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90方队”人掉队 军旅生涯成断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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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史办一直没有编制,经上级研究决定,不再保留。我被处理转业,刘小丫打报告,要求调回海军。他向新上任的苟主任汇报了我的情况,留下董太锋,等作品在《解放军文艺》“90方队”小说专辑发表之后,军区会有安排。苟主任说:“不想转业的干部不止他一个,你找干部处协商。”刘小丫找新任干部处的秦处长,他说:“你让董太锋来找我。”我倒楼上去找秦处长,让他把我留下来。他一改常态,说:“对不起,我无能为力。”我不客气地说:“你一个干部处长,还保留不了一个干部?”他拿出几张条子,“这些干部,我已经通知他们单位保留下来。”我说:“你为什么保留不了我?”他讳莫如深地笑了:“你董太锋……”我说:“我肯定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他微笑着说:“你安心到地方,找个好工作。”我仍不甘心:“我非转业不可吗?”他点了点头。我仍做最后努力:“我怎样做才能被保留下来?”他说:“除非军区干部部给我来电话,点名让我把你留下来。”我说:“你没接到电话怎么办?”他说:“我看见电话纪录上有保留你的电话通知,也把你留下来。”我走到门口,他说:“到地方好好干,你还有前途。”

我坐了一夜火车,第二天上午到沈阳军区。我向胡世宗主任汇报情况,他马上让秘书杨顺和干部部联系。科技干部处孙处长说:“董太锋属于军区保留干部,不得转业。”孙处长亲自给警备区干部处打电话 ,必须保留董太锋。

我谢过胡主任和杨顺,赶紧到火车站买票,坐下午火车回大连。第二天上午一上班,我到干部处找秦处长。他说:“你小子挺能耐,军区干部部都为你说话,你被留下来了。”我说:“我属于保留干部,让我转业得经过军区批准。”他说:“这是原则上的规定,你不调到创作室,下次还得做转业处理。”我轻蔑地说:“只要有你在,我非得转业不可了?”他笑了笑:“以后你成了大作家,好说当初老秦非处理我转业。”我说:“你的变化让我百思不解,怀疑你的人格。”

他家属上岛,我挂蚊帐没掖严实,被蚊子咬的一夜没睡好觉。这也成了处理我转业的理由?秦处长如此听老婆的话,不知道是否记得,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我宁肯得罪团长也为他解围。半个月之后,我早上上班,只见秦处长被摘了领章和肩章,没戴帽子,被直工处的两个干事带走。我走过来,他赶紧低下头。

他亲属去世,丧葬费在干部福利费中报销,被人举报。他给家里寄了二百元钱,写了请老师讲课的条子,拿到财务报销。财务助理十分为难,还不能得罪他,只好挤占生产费。他也是好样的,哪里跌倒哪里爬。他挨了处分之后,要求到最艰苦的基层部队打开局面,很快做出业绩,升任师政治部主任,后因病退休。

被邵部长给予厚望的“起飞笔会”,像晚点的飞机,终于在军区一个偏僻的被装仓库里面召开。邵部长锐意改革得罪了人,被调到某师任政治部主任。他听说“起飞笔会”召开,用心良苦,自己掏钱买了六只“沟帮子烧鸡”,连同对业余作者们的期望和祝福,特地让一个干部开车,送到笔会。那天的晚宴吃的是零食,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忙里忙外,如同在黑夜里拿着手电筒,守着一座事先挖好的“路坑”,履行“先做人后做事”。他将一只烧鸡撕碎,折断两只翅膀,颇具技术性地放“满”一只浅盘子。另五只烧鸡不翼而飞,落到谁家餐桌上,吃进谁的肚子里,吃出了什么滋味,心知肚明。那天晚上,没人吃那盘烧鸡。

胡主任对我说:“你带头进入了‘90方队’,得带头吃烧鸡。”我咀嚼一块鸡肋,品味邵部长此时的心情,流下眼泪。我们几个业余作者,喝得酩酊大醉。

“起飞笔会”成了“折翅会”、散伙会,作者们做了鸟兽散。据说苍鹰衰老之后,喙和双爪不再尖利,觅不到食物面临死亡。“苍鹰爱蓝天鱼儿爱海洋”,我也成了一只濒死的苍鹰。我站在悬崖边上,真想一头扎下去,做最后一次悲壮的飞翔。苍鹰要想重生,必须将秃钝的双爪和喙在岩石上磕得鲜血淋漓,才能生出尖喙利爪重返蓝天。我要通过这次“折翅笔会”,生出新的翅膀重新起飞。

我给邵部长写信,其中一句话意味深长,“水涨船高,水落石出”。我虽然被留下来,机关没有位置,政治部决定让我回海岛。那天下班后,我去白山路招待所南楼找苟主任,他对我还算客气。我向他汇报情况,他问:“你的‘90方队’专辑,哪一期能发表?”我说:“我现在还没接到编辑部的通知。”他说:“你的情况特殊,我再了解一下情况。”我给他敬了个礼,离开了招待所。第二天,新任干部处长打电话,让我近期离开警备区,他已经通知外长山守备师干部科,让我尽快到岛上报到。我问他有没有商量的余地,他说这是政治部的决定。

我刚要买票上岛报到,师干部科来人,让我填写“转业干部登记表”。刘小丫让我再给军区有关领导打电话,我不但打了,还分别去信。新任军区文化部部长、王中才主任和胡世宗副主任,都接到了我的来信。是否将董太锋调到创作室,他们进行了专门研究。王主任说:“太锋这几年进步很快,在业余作者中名列前茅,是个不可多得的创作人才。我曾在一次笔会上说过,这里面有藏龙卧虎之人,说的就是太锋。解放军艺术学院黄献国也和我说过,你们军区的董太锋,是这几年部队涌现出来的优秀业余作者之一,争取到学院深造。平心而论,太锋完全具备专职创作员水平。在军区组织的几次活动中,比如《丛书》、处理林西事件、到南杂木取地图等,都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当然,太锋也有不足之处,性格直率,说话做事不给自己留有余地。这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我同意将他调到创作室。”

胡主任说:“太锋确实是个难得的创作人才,在艰苦的居住环境中克服了难以想像的困难,在创作上不断取得成果。他是我发现的,我对他的情况比较了解。不久前警备区处理他转业,我们把他留住了。现在,太锋又面临转业问题,我也同意他来创作室。从长远上看,我认为转业到地方,更有利于他的发展,”眼睛湿润,“我非常赞同刘琪华编辑对他的评价:虎气必腾上,龙身宁久藏……”

我微笑着和刘小丫告别:“再见,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她两眼含泪依依不舍:“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终身不嫁。”我说:“这没有任何意义。”她说:“我无法割舍,时时刻刻想着你。”我说:“没有必要,结了婚就好了。”她说:“我们做永远的好朋友。”我说:“男女之间没有好朋友,更别说永远。”她说:“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我说:“永远别见面。”她说:“你能不能想我,”带哭音“你再抱抱我。”我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有人敲门。我推开她,提了东西出去。

不到半年,警备区解散,六十四军取而代之。刘小丫调到三亚某基地,从此后海角天涯。我盼望“90方队”专辑快快发表,如作品里的主人公祥子盼望那场“大冰冻”,但是迟迟没有消息。我还盼望能像几年前那样,胡主任和高玉宝突然造访,或以某种方式将我保留。警备区解散,陆军学校撤了,没人找我。

我梦中的担忧变成现实,那种失落,如同堕入宇宙黑洞。那天晚上,我苦苦地思索一个问题:穷小子为什么要当兵。因为穿不上衣服,当兵后,按季节发军装。在家里吃不饱,当兵后吃高粱米,也比在家里吃地瓜强。逢年过节杀猪会餐,每个星期吃一顿细粮。当了几年兵回来,身个窜高了。受欺负的人家,“光荣军属”牌子一挂,人人都得敬三分。在部队吃穿不花钱,每个月发六元钱津贴,逐年涨钱。在家时走没走相坐没坐相,八辈五出息不了个人。在部队锻炼两年,没有不出息的,懂礼知分寸像换了个人。在家里当民兵,扛的是红缨枪,在部队是真刀实枪。提不了干入党也行,回来当大队书记高人一等。即使入不上党,拿把镰刀看青,也比挑大粪强。在部队喂两年猪、赶两年毛驴车做两年大饭复员回家,毕竟是少数。再不济还能混个媳妇,赚几套军装回来。解放军是所大学校,除了董太锅,没听说谁当兵学一身毛病回来。过去是“好铁不碾钉,好人不当兵”,现在是“一人当兵全家光荣”。和平年代当兵不打仗,干赚个好名声。赶上战争,上了战场就是英雄,牺牲了也是烈士,家属还享受待遇。打过仗没死就算拣着了,回来训练民兵。盐场的曲跃后军事技术再好,也是老百姓。当兵更是条出路,每个士兵都有提干机会,提干后在城市找媳妇,转业后进城当干部。还有……

在骨子里,军人源于天职,系于使命。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忠于祖国忠于人民,不怕流血不怕牺牲,勇于担当尽职尽责。祖国一旦有召唤人民有需要,义无反顾赴汤蹈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管抱着什么目的参军,自从穿上军装那一刻,就肩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履行一个军人的职责,马革裹尸流血牺牲。

我已经“一步登天”走出了小西山,到天亮前还睡了一小觉。我还得干新闻报道老本行,到报社毛遂自荐。我好长时间没搞新闻报道,主任和编辑都是新面孔,都不认识我。我没和女军人成婚也结婚生子,不当军旅作家就当地方作家。

我带了一大堆作品,到“文联”推荐自己,碰个满脸开花。文联不养专业作家,主席的标准是:宁缺勿滥。省里给过十个专业作家名额,全被他退回去。在他眼里,没有一个作者符合专业作家标准。有名额也轮不到我名下,让我想起军区退回的十个编制。我讪着脸,说自己梦中向往文联。“阎王爷”被打动,让我拉来五万元赞助费,只能做一般干部。这哪是要赞助,是索要“买路钱”。

我着讪着脸去找老崔大叔,他说:“《公安史志》已经写完了。”刘英雄对吴超凡说:“我家大兵臭家里了,你帮他找个有房子的单位。”吴超凡满口答应,说:“我有个朋友在外贸,让他先等几天。”吴超凡出十万元钱,和弟弟合伙造船。船没造,弟弟钱也不给了。他转业后把档案放在人事局,和一个日本人合资开了一家家具厂。日本人把钱拿跑了,他赔得屌蛋精光,沿海收旧鱼网,一天卖十元钱。我找熟人帮忙,都被婉言推辞。不送礼还谈什么工作?找“天方夜谭”去谈吧。我让档案和投胎一样,投到哪儿算哪儿,不把我变成牲口就行。转业干部都到单位报到了,只剩下我无人问津。我的中篇小说《在海面风平浪静的日子里》,发表在《昆仑》杂志上。天不灭曹,就自导自演一场“刀下留人”的好戏。

那天,刘萤在班上匆匆回家。“军转办”来电话,通知我明天到付家庄参加就业培训。我大失所望,说明我的档案移交到地方,已经“人头落地”了。

培训部主任在动员会上威胁:“如果谁考试不合格,不予安置就业。”一位转业干部反驳说:“我们在一线部队站岗放哨、摸爬滚打几年甚至十几年,怎么可能在几个月时间完成这么多学业?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主任冷冷地说:“你可以不学习,现在就可以走。”转业干部把教材狠狠地摔在地上,扬长而去。

一本本厚厚的教材,包括数理化,让我望而生畏。辅导员要和我学习创作,我们成了朋友。他说:“你不用天天来参加学习,毕业时我给你填‘及格’。”

我在恍恍惚惚中,终于等来那一期迟到的《解放军文艺》。我的作品进入到“90方队专辑”,我的人却掉队了。我如愿以偿也晚了三春。可悲可叹!

杂志封面,是一樽身披铠甲,曾经手持长矛、威武的秦兵马俑。

开篇,是总政治部主任杨白冰《在全军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与部队业余作者有关的第七部分:《专业和业余两支队伍要相互促进,共同提高》。

军队的的文艺工作,历来是坚持专业和业余两条腿走路。专业队伍是骨干力量,应当发挥主导作用。但繁荣部队文艺只靠专业人员是不够的,还要有一支宏大的、活跃在部队各条战线上的业余文艺队伍,否则军队文艺工作就缺少充足的后备力量。要丰富和活跃部队的文化生活,就非抓好业余文艺队伍建设不可。业余文艺演出队,特色在“业余”,优势在“业余”,生命力也在“业余”,一定不能把业余演出队当成变相的专业队伍。实践证明,专业和业余两支队伍各有所长,结合才能出精品,结合才能出人才;由业余而专业,专业作者和业余作者紧密结合,这是不少创作人才成长的基本道路,是一些优秀作品得以成功的重要经验。业余的同志大都土生土长,贴近生活,了解战士,没有框框,敢于创新,搞出的东西“兵”味很浓,生动活泼,短小精悍。但他们由于视野所限,经验不足,有些作品难免有简单和粗糙的地方。专业人员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积累了比较丰富的经验,有较高的艺术造诣和较好的艺术修养,但缺少生活,框框较多又往往是一些同志的弱点。所以,专业和业余的同志要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共同提高。只要这两支队伍紧密结合,各展优势,军队文艺工作一定会出现一个新的局面。

漫画像、《我的自白》、“大冰冻”、祥子和大雁插图,占据两页篇幅。

两千年前那豪迈的战歌《秦风·无衣》与两千年后的《解放军进行曲》,交织成一曲雄浑的交响乐。我加入到这支铁血无敌的方队,穿越时空进入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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