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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携红颜知己天高皇帝远 不越雷池一步坐怀不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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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绝症病人在家人的搀扶下,也前来登临泰山。

泰山的风泰山的雨泰山的雪泰山的人泰山的情,似乎任何一样东西只要发生在泰山上,都和其他任何地方有所不同。实际上只是时代不同、环境不同、人的地位不同、心境不同,笔下的文字文体不同罢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同。

只有泰山挑夫才是一道特殊的风景,引得游客感慨赞叹。普通人徒手登上泰山,已经不容易了,“登泰山而一览众山小”。远路无轻载,只形容车载,而非肩挑。千里捎鹅毛,礼薄情意重,又另当别论。一个体重百十来斤的挑夫,再挑一百五十斤重的货物上山,才刮目相看。大概只有动物界的举重冠军蚂蚁,才可与之相提并论。建筑材料、食物、日常生活用品等,全由挑夫从山下挑到山上。

游客可以半途而废,山再搞路途再凶险,挑夫必须把货物挑到目的地。

我眼里的泰山挑夫,和某些作者笔下描写的挑夫有所不同。挑夫除了肩上的扁担,还持有一根结实的木棍,叫“挑杠”。挑山时,挑夫将“挑杠”从身后别在扁担”还是拐棍,辅助挑夫拄着爬山。“挑杠”的长短,事先必有考量。挑夫休息时不用放下挑子,竖起“挑杠”支住扁担。挑夫放下挑子短暂休息,再挑起来要耗费很大力气。

小西山人“挑小挑”最难走的路段,是拔南洪子烂泥,过了南海底就到家了。泰山挑夫从山下一直登到山顶,挑子一直不离肩膀。每个挑夫腰间,都栓一个用手绢包着的小馒头。“十八盘”共有石阶一千六百多磴,是泰山的主要标志之一。此处崖壁如削,盘路陡峭镶嵌其中,似放大了的广鹿老铁山“一线天”。“行百里路半九十”,挑夫体力耗尽,登台阶十分费力,此时才吃馒头补充能量。

我俩攀到“十八盘”,已经精疲力竭。一个瘦小的挑夫挑着四块厚厚的板材,艰难攀登。他脸色蜡黄步履维艰,似要被沉重的挑子压倒压扁。他腰间没了馒头,可能三口两口吞进肚子里,也可能根本没带。他蹬上几磴石阶,身体微微摇晃保持平衡,再也无力攀登。我把背包递给刘小丫,帮挑夫放下挑子,说:“我替你挑。”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望着我无力地摇了下头,无奈地笑了一下。

我拿出面包给他,他接过没吃,掏出手绢认真包好,系在腰上。我又给他一个面包,他说:“你已经给我了。我奶奶没吃过这好东西,给她尝尝就行了。”在我的劝说下,他勉强吃了半个面包,仿佛很苦涩,将另一半压缩在手绢里。

他只比我大两岁,像四十多岁。他有三个孩子,还有父母外加奶奶。他说:“无债不挑山,挑夫没出娘胎,扁担已经压在肩膀上了。”他盖房子借人三百元钱,卖了两头猪,还欠二十元钱,眼看到期了。他再挑三天山,才能把钱凑够。

刘小丫拿出三十元钱给他,他感动地说:“你俩如果是解放军,我就收。”

我给他看过通行证,他感动得热泪盈眶:“我眼睛不瞎。”这才把钱收下。我问:“你为什么只收解放军的钱?”他说:“解放军对老百姓好,救苦救难。”

我从他手里接过挑子,一使劲挑了起来,绊绊拉拉地向山上攀登。

当年我挑草攀越西沙岗子,充其量挑的是西沙岗子。泰山挑夫,挑的却是整座泰山。挑子压在挑夫的肩上,才是泰山压顶。试过泰山挑夫挑子的重量还不够,还要攀登几阶石阶,才明白所谓“泰山压顶不弯腰”,只是形容与夸张罢了。

我还明白了,挑夫挑着重担爬山,挺不起胸抬不起头,只能看着脚下。长年累月,一磴磴石阶被登山人的双脚踏出一处处凹陷。一磴石阶的深深凹陷内,竟窝藏一只茫然四顾的活蚂蚁!不知道它是误入歧途,还是想在“三千大世界”中做个顶天立地的主宰。此时它只面临着两种选择,万劫不复和九死一生。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也是一只蚂蚁,在危境中苟延残喘。我没以为是挑着挑子,而是被泰山所绑架所劫持,过了“天门长啸”“层崖空谷”“天门云梯”“如登天际”。不怕慢就怕站,在不知不觉中,瑰丽的南天门已呈现在眼前了。

重担在肩时,没看出挑夫怎样艰难,他也不敢艰难。而徒手爬山的挑夫,气喘吁吁磕磕绊绊疲于奔命,被我远远地拉在后面。我直到把体能消耗到极致,才放下挑子用“挑杠”支在台阶上保持平衡,大口喘息,等着挑夫上来。

挑夫感动地说:“我挑山之前都要拜各路神仙,真正帮我的是解放军。”挑夫挑起挑子,转眼间成了头顶上一个小黑点儿,和山体融为一体。就算他真能“泰山压顶不弯腰”,也被“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只有挑夫用挑子,才能称出泰山的重量,用双脚丈量泰山的高度。在挑夫那里,生活压力、柴米油盐、命运的改变,才比泰山还重;把信义、孝顺,看得比泰山还重。没了生活压力,没了债务,他才能稳如泰山。有这样忍辱负重的芸芸众生,才“泰山安,四海皆安”。

不知道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是不是也如我一样,亲临其境身体力行,感同身受有感而发。卸下沉重的挑子,我携着刘小丫,登山如履平地。挑夫放下挑子,肩上照样压着生活重担。我俩攀上泰山之颠玉皇顶,也攀上了人生的高度。

我俩返回济南吃完饭,已经是二十一点钟,旅社和招待所全都“客满”。我俩来到一家大型宾馆,已经到了二十二点三十分。前台服务员说已经没有床位,只剩下一个大房间。刘小丫看着我,羞涩地说:“我俩只得住一个房间了。”我说:“再换个地方看看。”她没理我,登完记之后,服务员带我们乘电梯上楼。

服务员打开房间,开灯后离开。我俩进到房间里面,愣住了!房间宽大整洁,墙上贴着大红喜字,窗户上挂着鲜艳的红窗帘。双人床长枕头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覆盖一床宽大的红缎面被子。几乎所有的物品都成双成对,印着大红喜字。原来,这是宾馆为旅行结婚的新婚夫妇布置的新房。

我不敢挪步,真正体会到什么才是不敢越雷池一步。刘小丫面若桃花,嫣然一笑。她把包放在柜子上,多情地看了我一眼,柔声说:“准备休息吧。”我犹豫片刻,把包放在地毯上。刘小丫说:“我先洗。”取出牙具和衣服等,进了卫生间。她在里面“哗哗”地放水,听得我心惊肉跳。我看表,快到二十三点了。

不知道多少对新婚夫妇,在这张大床上缠绵缱绻颠鸾倒凤。我和刘萤结婚,做梦不敢想能享受到这样的新房。我更不敢想,今晚要和刘小丫住在这里,睡在这张大床上,枕一个枕头盖一床被子。我坐在沙发上,打开落地灯,又拿出那本《巴黎圣母院》。我的心“砰砰”直跳,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刘小丫洗完澡出来,换上那套淡绿色内衣。平日里,我每天只看见这件内衣露出来的衣领,现在看见了全貌。此时此刻,她风情万种仪态万方,浑身波浪起伏。除了刘萤,她是第二个单独和我同居一室的异性。房间里,弥漫着香皂味儿和女人身上的体香。卫生间里飘溢出湿漉漉的水汽,更让人血脉贲张。

她走到我面前,说:“你把书拿倒了。”我的脸烧到脖子,将头移出灯罩之外,遮掩尴尬。我洗漱完,刘小丫坐在被窝里,将被子掀开一角,等我上床。

我迟疑着,问:“我、我怎么睡?”她含情脉脉看着我,说:“你还没学会睡觉?”我说:“我睡在沙发上。”她撒娇:“天塌不下来,床就塌不了……”

我往前挪一步,既可堕入温柔之乡,度过一个堪比新婚之夜的销魂之夜。我毕竟是有妇之夫,除了本能和滥情,再没有任何与刘小丫同床共枕的理由。

我想我什么恋都恋了,只差“婚外恋”没恋。什么“指”都指了,只剩下“千夫所指”还没指。我被刀也戳了枪也戳了笔也戳了,还剩下脊梁骨没被人戳。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直气壮的理由:为历朝历代的小西山光棍们替天行道。

我不能为所有的光棍们破例,那就为“母狗子叔叔”破例吧。

我想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小学时老师讲过一个故事:一个解放军战士和表妹住店,因为没有床位,住在一个房间睡一张床。店主人晚上透过窗缝偷看,解放军怎么和姑娘睡觉。解放军怕表妹掉在地上,横在表妹脚底下挡着。

刘小丫头朝上,我头朝下。我也躺在刘小丫脚下,挡住她别掉到床下。

就在我决定上床的时刻,犹豫了。父亲对我的谆谆嘱托,仍言犹在耳。刘萤一个人带着孩子,我那天晚上离开之前,她还在剪橘子皮,第二天还得上班。我们都是军人,不能玷污军人的神圣。党性军纪,正在对我俩进行严峻的考验。

我对婚姻的背叛,丑陋龌龊,必将受到严厉的道德审判。我决不能图一时之快,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不是出污泥而不染,不是常在河边走就是不湿鞋,更不是洁身自好,侈谈有色心无色胆;不是因为婚外情的成本太高。是我走出小西山的道路太艰难坎坷,对于道德底线必须严防死守。任何人都可以偷情放纵,唯有我不能。我先是军人然后才是男人,是超人也是太监,绝不能掉入命运设下的陷阱。众人皆醉我独醒,在我的前行路上,四脚钉般铺满了八句家族谶言。

我一旦逾越了那条红线,必将输得满盘皆空。我没有摆脱人欲的神术,唯有扼死人欲。人间正道是沧桑。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做一个高尚、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才是我的不二选择。就在荷尔蒙大坝即将崩溃的瞬间,我化做那条大燕鱼,腾空飞跃挡网落进了西海。

天惶惶地惶惶,

我家有个夜哭郎,

过往君子念三遍,

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对刘小丫说了声“晚安”,关灯,和衣躺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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