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万不帮携僵指奔赴北疆 开证明关禁闭李代桃僵(1/2)
除了机关、医院、招待所供应细粮,基层连队的主食仍是高粱米。连队成立“士兵委员会”,监督连队伙食,都与大米、白面、豆油脱不了干系。连长有个老乡在后勤当助理,主管全守备区粮油,猪和毛驴饲料等。他和雷排长经常夸赞老乡如何能呼风唤雨,连地方干部都得巴结。我听了很不以为然。
上午坑道被覆,连勤人员全部参战。我仍和袁顺利搭档,往轱辘马车上装混凝土。海岛上的每一条坑道,都是历代守岛官兵这样一锨一锨装填而成。
下午回连队休息,我睡了一小觉。晚上,通信员去守备区取口令,我在连部看电话。雷排长和炊事班长在预测今年老兵退伍名单。连长和给养员进来,又和雷排长夸赞老乡、军需粮油助理。连长对给养员说:“你明天把齐助理的萝卜送去,挑大个的,把毛驴车装满。”给养员说:“关副政委的萝卜怎么办?”
连长嗤之以鼻:“让他自己派车来。齐助理掌握粮油大权,不可忽视。”
我觉得他们的谈论很可笑,忍不住笑了一下。实际上是嗤之以鼻
连长敏感地说:“笑什么笑?他笔尖一动,可以给你多少斤细粮,不用公章和介绍信,找首长又是调查又是审批。和他搞好关系,根本不用费事。”
我只知道宇宙深不可测,现在才知道,人世间同样深不可测。
那助理身材瘦小,穿五号军装还得改小,是个袖珍助理。我当新兵时,在路上见过那助理。那天奇冷没有方便车,助理脖子上垂挂挎包,嘴唇上面垂挂两行鼻涕,袖着手,从码头走回守备区。我怀疑他不是军官,又确实穿着四个兜的干部服。我担心他走不回沙尖,他又一直走在我们前面。就是这个所谓助理,用部队的新高粱米兑换地方的陈高粱米,加重了一茬茬官兵的胃病,从中牟利。
营部通信班长崔玉国大发牢骚,说吃高粱米饭不消化,晕船吐在甲板上直蹦,崩进海里“刷”地一声直接沉底,装进车轴能当滚珠用,装进猎枪里能打死大雁。他是辽南复州城人,盛赞家乡的苞米碴子粥,吃不够,还养人。提起在海岛当兵的经历,总让人想起高粱米和盐煮黄豆,自嘲为“高粱米兵”和“黄豆兵”。
据说三年困难时期有天晚上,当时的连长半夜查岗,发现炊事班仓库里面有个人影,正用碗“咕嘟”“咕嘟”地喝凉水。连长以为闹鬼,一手拿枪一手拿手电筒,把那个人堵在里面。这是站岗的老兵偷喝生豆油,已经喝了两碗。
老兵当即给连长跪下,说肚子里没有油水,实在馋的受不了。连长说:“你回去吧,我什么都没看见。”老兵回去后滑肠,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从此后沾不得半点油腥。万不帮命运的改变,和大米白面豆油也有着必然的联系。
他右手食指被砸伤之后,不能弯曲成为僵指。他不管做什么,那根僵指都直直地翘着,有时候像表演兰花指,有时候像指示方向,有时候像指责什么。
他用中指捻纸卷烟拧紧,虽然别扭还能抽到嘴里,用中指扣动扳机射击,经常脱靶。连队没为他办残,他心里有气,经常去炊事班,像是了解情况。回去之后,他翘着那根僵指写东西,一有人走近,赶紧用手捂住不让看。他公开找给养员查账,故意做给连队干部看。守备区有关部门来人了解情况,说有战士反映,连队干部有侵占士兵利益的行为,往家里拿大米白面和豆油。万不帮成了怀疑对象,被连队干部找去谈话。他例举了许多事实,连队干部哑口无言,关系由微妙到紧张。连队要对他进行病退处理,他坚决不走,在连部里大吵大闹。
连队并不是不管,连长和指导员曾多次打报告为他办残。营里也多次和医院交涉,都被以各种理由拖延下来。段医生被评为热爱本职工作、爱兵敬业、刻苦钻研医疗技术的典型。守备区是副师级,专业技术级却可以评到正师级。
给万不帮办残,就属于医疗事故,段医生不能到警备区讲用,医护人员都不能评级。万不帮亲自找营里、医院领导和守备区有关部门交涉,也没能解决。五班的知情者,只剩下我和袁顺利。我为他写了翔实的证明材料,也没用。这引起排长黎树下的不满,说文书插手班排事情。我如实反映情况,没什么不对。
万不帮越来越不受待见。他浑身上下的那套东西,连老鼠都瞒不住。他放在储藏室里的提包被老鼠咬碎,里面的废电话线、子弹壳等撒了一地。他的处境越来越糟,新兵们也学老兵那样,在他身后用脚尖勾他屁股。电影放映前寂寞难耐,从后面向他后脑勺投小石子。旁边的人趁机揪他一下耳朵,一本正经目不斜视。他连头都懒得回,只笑骂一句“驴皮子!”每当他卷烟,人们围住一圈观看。
他翘起那根僵指,费劲地将烟纸卷成粗大的喇叭筒,灌足烟末敦一敦,用中指配合大拇指用力拧紧、封口,揪掉封头,一支烟卷成。等他将烟点燃认真抽完,才注意到身边围满了观众。他笑的时候并不可笑,不笑的时候最惹人笑。
万不帮拿什么扛什么吃什么碰什么,身上就有什么,与其说奋不顾身,还不如说邋遢窝囊。他扛水泥,服装缴旧时还能抖娄出水泥面子。他挑水,有一半洒在半道上。他并没去过哪里,身上总能沾回油漆、柴油、鱼鳞和鸡毛等东西。
连里不给他安排工作,让他养伤,结果越养越伤。他那根僵指三天两头受伤,不是涂抹红药水就是裹着白纱布。高三连常年施工,每年享受一个伤亡名额,除了陈寿高再没人用过。荣誉室里,挂满了“施工安全模范连队”的奖状,是连队连安全施工的重要依据。万不帮那根僵指不是被碰伤砸伤,再是被烫伤。
都因为他那根不省心的手指头,连队的安全奖状和锦旗再没增加。
每天从早到晚,他那只手总也不闲着,不是用小刀这儿削削,就是用小锥子那儿扎扎,再是用锤子敲一敲什么东西。不知何时何处传来“哎哟”一声惨叫,他那根僵指肯定遭殃。每星期五连队“安全日”晚点名,他都被点名批评。
但是,他都是为连队修理公用物品而受伤,连长批评之后还得进行表扬。
每年六月,是守备区“安全月”,除了精神鼓励还有物质奖励。以前只奖励锦旗奖状笔记本钢笔香皂毛巾牙刷牙膏等,今年奖励一台十八寸黑白电视机。
当兵之前我没看过电视,看过根据电视荧屏拍摄的电影《智取威虎山》。那当时,永宁公社只有一台电视机,中共中央为毛泽东主席逝世召开追悼大会,公社干部在大礼堂观看电视直播。现在,全守备区只有三台黑白电视机,党委办公室有一台,修理所有一台,再是老铁山哨所有一台。守备区党委办公室和修理所不敢去,老铁山天高皇帝远,新兵们都去看过电视。那个星期天晚上,我和于长明翻山越岭几十里,摸黑爬过凶险的“老虎口”,攀上老铁山看电视。
狭小的俱乐部门外,聚集着十几个没戴领章帽徽的新兵,像馋猫偷腥。这让我想起了夏屯的“老干乱”,拄着棍子走几十里地,到小西山吃胖头鱼。电视屏幕上,正播放连续剧《大西洋底的来人》。我透过一个新兵肩膀头上面缝隙,看见一方影影绰绰的荧屏上,一个外国人像鱼一样在海底潜游。没等那条人鱼浮上水面,到了熄灯时间。和我同去的于长明,连电视机什么样都没看见。
哨所所长是北京人,魁梧的身材和前门一样高大,性格也和北京城一样随和厚重,不断劝新兵快点回去。怕出危险,他派哨所战士把我们送到山下。
前几天一个新兵偷看电视,下山时摔断了腿,引起守备区的重视。党委研究决定,这次安全月放宽奖励范围。只要不出事故,每个连队都能得到一台黑白电视机,已经派专人去厂家定货。高三连的险情险苗不是出在工地和训练场上,而是出在万不帮的那根僵指上。连里把他交给炊事班长,让他帮厨。班长是党的积极分子,万不帮受伤与否,关系到他能不能填表。班长什么不让他干,吃完饭把他撵回宿舍里学习。他那根僵指连褪几层老皮,变得粉嫩,还能稍微弯曲。
离六月三十日零点剩下最后一天,为确保拿回电视机,其他连队不许官兵们出门,安排政治学习以防不测。万不帮被炊事班长锁进宿舍,定时送饭,派专人陪同去厕所。万不帮不蒸包子争口气,全天攻读《运筹学优选法》,用僵指这匹“下马”拉平“上马”,拿回“中马”电视机。他看书看的疲惫不堪,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从床底下钻出只红眼大老鼠,拖着笨拙的身子,在屋内巡视。
那些木头和布料制品它早咬腻了,要换换口味。它轻轻地跳到那个人类床上,一眼发现那根粉嫩的手指,正直直地翘起。它扑上去狠狠地咬了一口,锋利的啮齿将手指肚开肠破肚。万不帮从梦中疼醒,捂着流血的僵指嚎叫。老鼠世世代代同人类打地道战,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躲在门外门槛下,伺机再咬。那个人类停止嚎叫躺着不动,老鼠判断他死了,刚进屋想咬个痛快,发现情况不妙。它刚逃到门口,被一只臭胶鞋狠狠地打了个提前量,“噗嗤”一声开肠破肚。
施工回来的官兵们满脸硝烟一身尘土,得知消息,木桩般竖了一院子。万不帮又闯下大祸,恨不能一刀剁下那根僵指。卫生员虽然及时消毒包扎,僵指仍化脓感染。从此后他不再闹着办残,也不调查连队的细粮和豆油去向。
除了高三连,全守备区每个连队,都被奖励一台黑白电视机。
每到夜幕降临,各连队操场上人山人海,官兵们和驻地群众喜气洋洋看电视。电力不足信号微弱,军民们饶有兴致看雪花点或者黑屏,直到频道关闭。
只有高三连冷冷清清,几个战士去其他连队偷看电视,都挨了批评。
万不帮走到人前,都赎罪般地放慢脚步,等待人们的惩罚。但是,没人踢他屁股揪他耳朵。电影放映之前再无聊,也没人从后面抛小石头打他后脑勺。没几天,情况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逆转,军区搞“彩电进连队试点”活动,为没看上电视的边海防连队一次性配发彩电。高三连因祸得福,率先看上了彩电。别的连队战士来高三连偷看彩电,每天晚上,守备区都向“北小圈”派出纠察队。
人们以讹传讹,说高三连有个湖南兵生了根魔指,连队打耗子不用下夹子,魔指一伸老鼠毙命。他用魔指一指,黑白电视机变成了大彩电。怀孕的女人被他的魔指一指肚皮,能随意改变胎儿性别。实弹射击他往天上一指,拖靶开花。
《四川日报》报道,大足县发现一名能用耳朵认字的神童唐雨,称“人类生物学又增加了新的研究内容”,“省有关科研部门对此已采取措施进行科学研究”。这在国内外引起很大反响,称作“特异功能”,并引发一场轰轰烈烈门类多得数不清的气功热,什么“香功”、“大雁功”、“自发五禽戏”、“内劲一指弹”、“空劲气功”等。从峨眉山、少林寺、青城山下来的大师、密藏民间现身济世的大师不下百十个,不出名的不知道多少。听大师张宝胜讲课,还得提前报名。
高三连的马扎凳用拖靶布做成,到守备区看电影白花花地摆了一片,十分显眼霸气。连队有了彩电之后,每到晚上,前来看彩电的老百姓推不出门。
我每晚都在前排摆一排马扎凳,留给连长指导员以及家属。
指导员的小儿子好奇,每当看外国片出现男女接吻镜头,就大喊大叫:“妈妈,他俩在干什么?”引得全场大笑。那天晚上,电视播放芭蕾舞剧《天鹅湖》,他又大喊大叫:“妈妈,她们怎么不穿裤子?”引起一片争论,有的说穿裤子有的说没穿裤子。那天晚上连队正在开会,大人孩子挤满走廊吵吵闹闹,不能撵不能骂更不能推搡。用小西山的话说:烂眼子打苍蝇——扑娄不过来了。
不知何处涌来一群妙龄少女,一个个前撅后仰浓妆艳抹,钻进连部。
一个含情脉脉的姑娘要送给我一件礼物,我以为是海参海螺之类,原来是一颗心。我好不容易把她哄走,“海神爷”趁机挤进来,像黑夜里见到阳光:“文书在这儿住啊?”没等我邀请,他主动坐在床上,天南海北说个不休,从部队上岛到现在,又从连队上岛到现在,像作传统报告,其实是讨好,想进俱乐部里看电视。他和我讨论粮食和养猪收入等问题,例举了许多精确数字,等着我记笔记。那些数字,像一群群小咬,叮满我的全身。电视频道播映话剧《神州风雷》,大人孩子挤破门。我刚把电视机搬到外面,电视机坏了。连队丢失一捆大葱。
那当时时兴一种浅绿色帆布手提箱,七元钱一只。大连籍战士王海南几次往返大连为连队修理电视机,官兵们都托他买箱子,仿佛他家开箱子工厂。
我也买了一只,用来装书。老百姓知道电视机已经修好,天一黑挤满了俱乐部。我打开电视机,现场一片欢呼。刚看完“新闻联播”停电,这回是“电霸”韩明利捣的鬼。上次他来连队安电灯,忘了让他吃午饭。人们等到九点熄灯还没来电,认为是文书捣鬼。直到连长和指导员出面解释,群众才不情愿地离开。
王海南顺便买回显影液和定影液,晚上把饭堂当暗室,用两个饭碗盛药水,为每个战士各洗印一张杨立坤和刘晓庆的照片,解决了想念明星而不得见的大问题。军人服务社出售一种绿色塑料钱包,五角钱一个。不管有钱没钱,大家的上衣口袋里,都有棱有角地装一个钱包。我也买了一个,安插两张女演员照片。
一次洗澡,我的空钱包被人掏走,丢失两位女演员照片,比丢了钱还惋惜。王海南又为我洗印两张,为了回报,我带他到海边打了一回五六冲锋枪。
越南当局出于地区霸权的侵略野心,在他人的怂恿和支持下背信弃义,把称为“同志加兄弟”的中国当做敌国,疯狂迫害驱赶华侨和华裔越南人,大举出兵侵略柬埔寨,不断挑起中越边界冲突。他们侵我土地,烧我村庄,杀我军民,破坏我国边境地区的和平安定,制造国与国之间的紧张局势。他们欺人太甚,我方忍无可忍。中央经过反复考虑,决定进行自卫反击、保卫边疆。
那天,守备区在大礼堂召开全体官兵“参战誓师大会”。当年近六旬的老政委慷慨激昂:“如果祖国需要,我将跨马出征!”全场响起热烈掌声。连队召开誓师大会,从连长、指导员到每个新兵,人人都写请战书,要求到前线杀敌立功。自卫反击战的战场在南方边陲,远在北方的守岛部队不能调往前线。与苏联、蒙古接壤的沈阳军区、北京军区、兰州军区、新疆军区部队进入一级战备和临战状态,防备苏联军队武力援越,将乙种步兵师扩编为战时甲种师,各野战军进入野战地域。上级命令要塞区,从各守备区抽调训练尖子和骨干,补充到野战军甲种师。高三连也有两个名额,谁被调走参战,将在两天之内决定。
指导员善搞“兵不厌诈”,还犯疑心病,每当看见新兵和老兵一起走,以为传播干部隐私和阴暗面,晚点名敲山震虎:“有的同志犯自由主义,背后评论干部,点完名之后到连部找我。”真有新兵中招,去连部找他承认错误。他还搞“兵不厌诈”,到阵地查岗违反规定“摸岗”,几次差点儿被哨兵开枪误伤,被守备区通报批评。我和米良昌被评为守备区的“学雷锋积极分子”,指导员屡试不爽,称我和米良昌被调往野战军,让我俩在全连军人大会上表态。
我表示:“我坚决服从连队安排,到前线奋勇杀敌,不怕流血牺牲,让全连同志听我们的胜利消息吧!”米良昌当即压床板“一病不起”,年底复员。
我没被调走。被副连长严力光在日记里赞誉“小将猛生,向前猛冲”的新兵劳猛生,调往野战军。另一个被调往野战军的“骨干”,竟是万不帮!
别看刚当兵就接受“为谁当兵为谁打仗”的教育,因为发生战争的可能性极小,我从来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战争来到眼前,我才认真思考。我三岁打枪有过自己的手枪,从小到大用木头刻枪,课本空白处画满了军官和枪械。我报名八年第九年被破格入伍,当文书消耗子弹若干,既是投弹能手还是神枪手。
我当兵的目的除了走出小西山、过枪瘾、提干找个城市媳妇。只要穿上这身军装,时刻准备踏上枪林弹雨的战场,和敌人真刀实枪地战斗,别无选择。如果说副营长马刀的血管里流淌着军人的血液,我的血管里不但流淌着军人血液,还有“土匪”血液。我们的骨子里都是军人,没有任何不同。我耳边回荡着教导队老队长的“神枪手为什么神?因为心里有敌人”,马刀的“假如一天风雨来”,父亲的“敌人亡我之心不死”,爷爷的“当牛做马也不当亡国奴”……我想起日本占领东三省、南京大屠杀……祖国需要,我就是马刀、老队长、杨靖宇和赵尚志、父亲、贾振天。我心里充满了仇恨和杀机,有仇恨有杀机才有力量,恨不能马上奔赴战场。在岛上,我的种种与众不同只是雕虫小技,到了战场才是天生我材必有用。我再次向连党支部写了《请战书》,要求替代万不帮调往前线。指导员表扬我在祖国需要的时刻挺身而出的大无畏革命精神,但是要服从安排。
他说:“你是高三连战士,即使调你也得请示营里。我们海岛地处黄海前哨,是拱卫京津和伟大首都的屏障,敌情经常在身边出现,既是前线也是战场。我们都调到野战军,谁来守卫黄海前哨?你做好了本职工作,就是参战。”
晚上我躺在床上,眼前不时出现一幅幅画面:身负重伤的万不帮被一群越寇围在中间,往伤口撒尿,肆意羞辱。他们残忍地剁掉他十根手指头,把一枝上了膛的中国造“五六式”冲锋枪递到他手里,让他开枪。“噗”地一声,万不帮气爆了肚子……我豁出去了,自作主张为万不帮开具一张残疾证明,盖上连长和指导员的印章。我做好承担任何后果的准备,战场上失利才是最严重的后果。
部队首长:我连战士万不帮因国防施工右手食指致残僵直,用中指扣动扳机,望前线首长周知。广鹿守备区高炮三连,连长:盖房子。指导员:李永远。(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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