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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小白鸡遭杀戮肝肠寸断 写小说大红花投怀送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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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干旱少雨,海岛骄阳似火。山上阵地周围,干落的松针在树下铺了厚厚一层。从吴家通往小盐场的小河,只剩下一丝涓涓细流。战士们去小盐场商店,不用踩着石头就能过河。海岛的夏天再热,阵阵海风总能带来丝丝凉意。别看渤海湾也是海,夏天却有点儿不太好过。此时坐在小西山家里街上树阴下,也热的上不来气。晚上没有一丝风,家家户户开着窗户,也热的睡不着觉。不少家庭都花二十元钱买了架鼓风机,除了代替风匣,再是晚上对着脑袋吹风纳凉。

不管春夏秋冬阴晴雨雪,我无时无刻不惦念家里。不管晚上施工、站岗,我都在眺望家乡方向。朦胧的夜空是全方位银幕,二十四小时循环上映电影《小西山西北地》。半夜三更,妈妈又犯病了,弟弟妹妹去大西山找来赤脚医生,给妈妈打针。我后悔离开家之前,没教会妹妹给妈妈打针。邻居家,郝文章点灯熬油,继续攻读政治经济学、写论文。爷爷佝偻着腰,从大坑里挑水浇芸豆,一担水倒进垅沟,只能浇透脸盆大小的沙窝。井干了,吃水成了难题。妹妹顺着石缝下到井底,用水瓢舀了半桶浑水。父亲站在井台上,用扁担费劲地把水拔上去,挑回家澄清后才能做饭。叠印:赤脚医生的身影来来回回出现在街上……

父亲每次来信,都“假大空”一样报喜不报忧:“特别你妈的病好啦,特别你爷爷奶奶身体健康,你弟弟妹妹都省心啦,你姐姐的婚事让我发愁……”

父亲信中说,太有大哥有个北京亲戚是着名老中医,治疗胃病专家,许多高级干部请他治病。有个老红军吃了他配的药,排下了长征路上积滞在胃里的一块皮带。他来到家里,给妈妈把脉,说她月子里生气吃了黄米饭,仍积在胃里。妈妈回忆在姐姐月子里,奶奶给她气受,又吃了黄米饭,坐下病根。他给妈妈配了六服药,妈妈服下头三服药,病情好转。又连服三服药,胃病痊愈。他分文不取,父亲过意不去,把家里的半大猪杀了。他不吃猪肉,只吃了一碗酸菜和一块苞米饼子。爷爷奶奶和人吵架,父亲和妈妈跟人说好话。老叔和老婶也不是省油的灯。每当老叔孤立无助,才把父亲和妈妈当依靠,每晚到这屋坐到三更半夜……

我最羡慕睡眠好的人,睡着了什么都不想。打坑道越累我越睡不着,想的事情越多。表面上我洒脱自信乐观向上,一旦睡着了,一个个噩梦天塌地陷。

我入伍前,父亲曾对我说:“为什么我们北方人很少出大人物,都是顾家,离不开老婆孩子热炕头和一亩三分地。”他经常鼓励我,要像南方人学习。

让我把家忘掉,比戒毒还难。大旱过去,大雨下个不停,更为我添愁。

小西山地势平坦,沙土地不抗旱也不抗涝,就像难伺候的老爷子。逢上涝年头,猪圈和厕所里的粪水淌到街上,汇集到大胡同子里,排入南关沿进入西海。

菜园里的水排不出去,小井被水淹成了陷阱。雨停水退,井台被镂空,只留下四分五裂的石缝。谁去挑水拔水用力一踩,“轰隆”一声井台塌陷,将井埋住。

后园地势高,家里地势洼,落差超过一米,雨水渗进家里。北大荒的黑土地一脚能踩出油,我家的地面一脚能踩出一汪水。每当下雨,爷爷在地中间挖个坑,顷刻间渗满了水。他将水舀进大盆,端出去泼到街上。等他端着空盆回来,坑里面又积满了水。他在屋里挖坑就像捅破了脓包,倒把四面八方的水招来了。

坑子里水满自溢,爷爷掏空门槛底,水顺外屋地猫洞子淌到院子里,再千条江河归大海进入南洪子。雨过天晴,南洪子的水都退了,屋子里仍细水长流。

最可怕的是房基经不住长久浸泡,不知什么时候房倒屋塌。记得小时候一连下了半个月大雨,天亮之前“轰隆”一声巨响。我在睡梦中惊醒,感觉屋子里猛地一亮。正墙向外坍塌,窗台以上都是空的,只剩下裸露的房架支撑着房盖。

“东南风的雨不孝儿”,风裹挟着雨水,“刷刷”地扫进屋内。在边外时一家人住南北炕,用幔子遮挡。搬回小西山之后,我家仍习惯挂幔子睡觉。父亲赶紧扯下幔子,蒙在窗前遮风挡雨。所幸“里倒猪圈外倒墙”,才没砸到人。

我仿佛看见,爷爷正在和邻居吵架,大打出手。我家园南头的一排大杨树,相继被大队锯倒。董云东和董云南哥俩,填平树坑夯地基,并排盖了两处房子。

两家的房后紧贴我家的南园边,园壕被哥俩儿用铁锨蚕食了一半。文件上规定的农村的住宅范围是“前三丈后八尺”,双方都不占理都强词夺理,经常隔着园壕对骂。哥俩儿来硬的不行,提了礼物来我家求情赔地,也想用土地换和平。

爷爷奶奶坚决不干,大队调解无果,两家人的积怨越来越深。每当爷爷奶奶惹事得罪人,父亲和妈妈都要两面求情。父亲甚至给爷爷奶奶下跪,也不行。

卫斯里在我家菜园西南角盖了房子,白瑞德也和我家园边子毗邻。哪怕老天爷和爷爷做邻居,都被视作侵犯了他的边界。他四处树敌,没事找事、找事打仗。动家什犯法,他就改用头撞。他先助跑几步,趁对方猝不及防,无不被撞得人仰马翻。假如对方闪避,爷爷一头撞空扑倒在地,就有了动家什的理由,一顿镢头把对方家里砸个稀巴乱。周边刚刚安静,奶奶又和小叔董云华闹开了矛盾。

家里的情况,比我想像得还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是来自外人,而来自老叔和老婶,我噩梦中都没出现过。当年在黑龙江,父亲在占山家里起获一根带尖的通条,破获一桩震惊全省的扎马大案,使自己在林甸县无限风光。

他没想到落沛二十多年,占山借尸还魂,被老叔怀疑偷了他家的通条。父亲怕嚷嚷出去丢人,说:“你好好找一找。”老叔一口咬定,说:“不用找,通条被你藏进了柜子里。”所谓柜子是两只描花搪箱,妈妈和老婶每人一对。

奶奶佐证,说:“我亲眼看见,是小死老婆把通条藏进了柜子里。”

父亲仿佛真偷了老叔的通条,成了“占山”,老叔成了“一根绳”。

妈妈什么话都没说,打开柜盖让老叔翻。老叔也不客气,翻个底朝天也没找着。我小时候,老叔什么东西找不着了或者放错了地方,都赖我拿的。现在,他什么东西用完了吃进嘴里或者扔掉不要了,都赖父亲偷去了。在老叔眼里,父亲就是他毕生都在通缉的逃犯。事情仍没结束。妈妈在街上菜园里劈萝卜缨子,看见一个人影,猫腰进到院子里。妈妈赶紧回去,结果把老婶堵在院子里。

老婶满脸通红,搪塞说:“家里的花生丢了,我进院找花生。”妈妈说:“你再好好找找,说不定就能找到。”老婶说:“丢就丢了吧,谁偷了谁知道,谁吃了嘴生疔。”那天刚下过雨,院子里一湾水里泡着封信。我每次给家里写信,堂弟在学校里拿回自己家,老叔打开看过之后再粘好,然后扔到我家院子里。

安静了没几天,老叔又说:“我家房西头那棵半截子树没了。”小堂弟撒谎:“被我大爷偷去了,做了绞杠上的‘角锥’。”老婶过来,查看‘角锥’是不是新的,一看又滑又亮,已用过多年。老叔既离不开我们家,又对我们家的老老少少有气。他任何不如意都赖我家,越来越生分。妈妈嫁到董家时,老叔才十二岁,对他最暖心,他却骂她最坏。老叔把老嫂比母,又肆无忌惮地伤害妈妈。

那天我家正在吃午饭,老叔用镢头“咚咚”地刨我家后门槛。妈妈问:“我家后门槛招你了惹你了?”老叔说:“我心里不顺,就得刨点什么。”妈妈说:“你心里不顺,怎么不刨你自己家门槛?”老叔没话说了,没趣地走了。

老叔回去不大一会儿,又回来,对父亲说:“把你家的犁杖借给我用一用。”父亲说:“犁杖在北边子地瓜地里,你随便用,不用问。”老叔蛮不讲理,说:“你不让我用。”扑上来就打。父亲一动不动,妈妈还是笑。妹妹实在气不过,把老叔好一顿训斥。邻居们都来家里谴责老叔,老叔还强词夺理。

老婶和妈妈都是边外人,本应互相关照,她总以为妈妈软弱可欺。

我们刚分家时,两家白菜摞在一口缸板上。老婶把烂白菜放在我家白菜边上,拿我家的好白菜,妈妈装作没看见。两家地瓜都放在厢房里,老婶拿我家的。妈妈看见了,悄悄出去。老叔变本加厉,对父亲动辄打骂,遭到大伙儿的谴责。

那天他过来说:“我家通条又丢了一根,飞机打靶拣的三个铜弹壳也没了。”爷爷奶奶听了风就是雨,到我们这屋到处翻,没翻着。老叔说:“让我嫂子藏在柜里了。”妈妈把柜子打开,老叔翻一遍,奶奶又翻一遍,什么都没翻着。

父亲一直不动声色。老叔离开之后,妈妈说:“他们太欺负人了。”父亲欣慰地说:“儿子又有好消息了。”妈妈说:“虎犊子没来信,你怎么知道?”

父亲说:“儿子昨天就来信了。”妈妈说:“在哪儿?”父亲说:“在街门口。”

妈妈到街门口,果然有我的一封信,信被打开看过之后,连口都没封。

我在信中向家里报告好消息:获得守备区“投弹能手”、“诗朗诵”一等奖。妈妈这才知道,我的来信老叔事先都看过,只要我有好事,他都过来闹事。

以前,每当妈妈做了好吃的,照样请老叔过来吃。他东躲西藏不过来,妈妈还得端了过去送。妈妈被老叔伤透了心,再做好东西不叫他,也不送。

每当这时,老叔站在后门口,故意说:“真香啊!”

一次下大雨,老叔家漏雨,让女婿来我家牵牛,拉碱泥上房子。父亲说:“等雨住了再牵,路滑,牛上不去碱泥坑。”大堂弟在窗外说:“大爷,我套牛了!”父亲这回没答应。家里正吃饭,老叔过来拿弟弟撒气,抓过桌子上的盘子就打。

姑姑从黑龙江回来,看见眼前的一切,哭着说:“你们太欺负人了!”老婶说:“我和你们家一刀两断!”妈妈笑着说:“你八刀十刀也断不了,还得打自己的脸。”晚上,老叔来我家给妈妈下跪:“嫂子,我丧良心,给你磕头。”妈妈说:“你不是给我磕头,你是给天磕头。”我每次给家里来信,都问候老叔老婶。老乡探家,我都买三份礼物捎回去:爷爷奶奶、父亲妈妈、老叔老婶。

我以后再来信,父亲先送给老叔看,他不看也不打听。

全屯的狗都被老叔下“拍子”打绝了。三更半夜,从老叔家里飘出的烀狗肉香味,弥漫了整个屯子。老叔家院子里,“万人坑”一样埋着一坑狗骨头。

幸亏我没提干,否则,老叔非把我们全家灭了不可。

高三连总算提了黎树下一个干部,也给高三连带来了灭顶之灾,更让戴有色眼镜的首长借题发挥:“我们多年来为什么不在高三连提拔干部?因为连队落后,干部苗子素质低。幸亏提了梨树下一个干部,要是和其他连队一样正常提干,不知给部队造成多大损失。”连队打报告,要求调离黎树下,被上级退回。

给养员郎青来五班当班长,朱大业继续当副班长。

郎青一九七三年从四川入伍,第二年入党,军事技术过硬,也是一直没提起来的干部苗子。他入伍前也当过民办教师,从来不发火不训斥人,一笑就让你知道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怎么做合适。罗未来深邃,赵恩才实干,郎青有定力。

连里让郎青重返五班,除了让五班起死回生,也全力辅助排长黎树下。很快,五班和三排又恢复了元气。我一直不理解,部队为什么星期天吃两顿饭。

如果此时战争爆发或者有情况,让官兵们饿着肚子打仗?

那个星期天,我和袁顺利请假去守备区。回来时,离下午三点钟开饭还有三个小时。我俩来到海边,脱下军装放在海滩上,一口气游到海中间的葫芦岛上。

岛上无人居住,原来的六户人家都搬到大岛上。我们上了海滩,听见水桶磕碰井台的“叮当”声。在一座废弃的房子前,一个赤身露体、长发披肩的人,拼命往山后面跑。在这之前我们听说,在无人居住的荒岛上,经常发现不明身份的人,可能是怀有深仇大恨,也可能是杀人逃犯。我立刻警惕起来,是不是从海底潜上来打信号弹的敌特。我俩兵分两路,到礁石后面搜索,没见到那个人。

我俩围着小岛搜索了一圈,也没有结果。我俩进到那人居住的破屋子里,除了一床破棉絮和简单的生活用品,再没发现其他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我俩饿得肚子前腔贴后腔,怕饿大劲了游不回去,赶紧下海往回游。

上了海滩,只见班长郎青在那里等候我俩。他微笑着说:“你俩都是游泳健将,有机会好好教教我,今天没有时间了。”我羞愧地说:“班长,我们不该私自野浴,违反了连队……”他打断:“我怕涨潮冲走你俩的军装,再说星期天两顿饭,你俩饿着肚子游不回来怎么办,”拿出饼干和两瓶汽水,“离开饭还有二十分钟,吃完了再走。”班长郎青善解人意,我俩心里热乎乎的。

我俩的军装被班长叠的整整齐齐,放在高处,原来的位置已被潮水淹没。我深深想念一班长赵恩才和老班长罗未来,他们和郎青一样优秀,百里挑一。

我俩吃完饼干喝完汽水,穿好军装,和班长一起回连队。

海岛部队,每年冬天都要进驻坑道。高三连的坑道位于半山腰,洞口隐蔽巧妙,我走过多次都没发现。年底进驻坑道之前,都要维修位于海边方向的出口。

十字镐在我的手里,就像耍烧火棍一样轻巧,抡了一上午也不累。在放下镐头的一瞬间,我眼前一黑差点儿倒下,装做被石头绊了一下。我想起当年从二十五中学毕业的那年秋天,生产队在北海头分地瓜蔓。本该分两次挑,被我一次挑了回来,七八里地里地一百多斤。我在街上放下沉重的担子,原地腾跳,轻飘飘地跳起半人高。落地时,我觉得心脏少跳了一下,眼前一黑差点儿倒下。

连队种白菜时我扁桃腺发炎,高烧三十九度,照样和袁顺利抬粪,半夜去山上站岗,天亮去打坑道。我可能患过心肌炎,也可能早搏导致心脏扩大。

这样的情况越想越多,我不但是个多病之身,还都和心脏有关!

从小到大,我只关注妈妈的胃和父亲的肺和器官,忘记自己也有五脏六腑。世世代代的小西山人,对待和战胜疾病的金玉良方,就是有病硬扛。我的坚强坚忍就是助纣为虐,一直都在摧残心脏。我是一辆汽车,从来不保养发动机。我是一棵柳树,表面上枝繁叶茂,里面已经烂心子了。我是一条不断增高的大坝,将隐患拦蓄成一座堰塞湖,只待溃坝决口。上小学时老师说,人的心脏出了针尖大点毛病,活不过二十四个小时。几十年后流行一句话:有病不敢说有病,没钱不敢说没钱。我也不敢说自己有病,一旦住院,我将前功尽,复员回家。

这也让我明白一个道理:世上只有钢铁般的意志,没有钢铁般的肉体。对任何人都一样,积劳成疾,疾病迟早会找上门来。再一想,我的眼睛还瞎过呢,照样复明。海水没淹死我,老叔的老洋炮没打死我,狼没吃了我鬼没把我抓去。猫有九命我九死一生。我怀着侥幸心理,以为和以往一样,抗几天就能过去。

这一回,厄运似乎不再将我放过。我只要出点力就上不来气,不出力也上不来气。我三更半夜上不来气,憋得从睡梦中猛地坐起来,装做内急上厕所。我经常梦见从悬崖上跌落下来,身上压了块大石头,醒来时大汗淋漓。长海县图书馆来连队卖书,我买了一本《赤脚医生手册》,我怀疑自己患上了心力衰竭。

营部医助来连队巡诊,我趁没人时悄悄问:“我是不是患了心力衰竭?”他用听诊器听过,说:“你心动过速,休息半个月,再到大连医院全面检查。”

我脑袋“轰”地一声眼前一片漆黑,如同被宣判死刑立刻执行,没因“心力没衰竭”而死倒被活活吓死!我怕别人知道,赶紧溜回班里。我心怀鬼胎,心惊胆战地工作训练,不知道哪一天哪一刻、或在梦中训练施工中,心脏骤停。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连队进住坑道,我更憋得难受,一口口喘气,好在黑暗中没人发现。假如我憋死或者猝死,烟消云散没有任何价值。我什么目标都没实现,死了肯定合不上眼。噩梦和气短成了我的两大死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时刻都要与它们进行殊死搏斗。我是一条搁浅在岸上的胖头鱼,在缺氧状态下苟延残喘。连队学习、训练、站岗、装卸、帮厨、做细小工作、出公差等,我仍积极参加,半点没到受影响,照样拿嘉奖。在守备区举行的“戍边守岛无私奉献誓师大会”上,我代表全守备区战士铿锵发言,赢得全场热烈掌声。

守备区在教导队举行“四〇火箭筒”集训,我和同年兵杨宗坤参加。

第一个没想到:教导队是我的新兵连,年底又来这里训练。第二个没想到:年初,我在黑板报上画了一位解放军战士肩扛火箭筒瞄准敌人,年底来这里进行四〇火箭筒训练。现在,我在黑板报上画同一幅画。第三个没想到:我又见到了那只对我恩重如山的小白鸡。它曾经为我下了一个多月蛋,让我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只要有时间,我都怀着感恩之心,去土台上笼子外面看鸡。

在雪白的鸡群中,我一眼就能识别出那只小白鸡。可惜没有条件,否则我把它单独养起来。我天天到炊事班抓了两裤兜高粱米,撒进鸡栏。别小白鸡不停地啄食,只有那只小白鸡一眼都不看,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

半个月的紧张训练结束,进入实弹射击考核阶段。火箭筒属于无后坐力炮,仍有后坐力。在使用光学瞄准具射击“出瞳”时,必须要排除“空回”。尽管教员提示多遍,仍有学员在实弹射击中忽略,眼眶被瞄准镜框撞破出血。

我用光学瞄准具打二百米靶标,被教员称做“打出了步枪的精度”。使用红外线瞄准具进行夜间射击,我打灭了一百米距离的蜡烛。

集训队结束,教导队会餐,每个餐桌上都有一盆香喷喷的炖小鸡!我出了饭堂直奔土台,只见鸡笼子大敞四开。小白鸡全没了,只剩下地上一片片鸡毛和一摊摊血迹……这茬小白鸡老了不下蛋,炊事班杀了招待学员,再换新鸡种。

我一块鸡肉没吃一口鸡汤没喝,就着咸菜勉强吃了一碗饭,只想大哭一场。

小白鸡之死,对我的心灵产生了强烈震撼,连陈寿高之死都没有这样强烈。

陈寿高是为了国防建设而捐躯,既高尚也光荣,已经成为了烈士。小白鸡是只普通家禽,任何人都对它都有生杀予夺大权。它对我有着感天动地的恩情,决不是一只普通家禽。它一个多月的鸡蛋和乳汁一样,让我享受到了母爱的温馨。

我决不能辜负它,只有努力奋斗做出更大的成就,才对得起它。我不再想我的心脏我的病,做好了文学创作的准备。每个排都有一本《解放军文艺》杂志,我每期必看。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我还有不到一年时间的服役期。我只有在《解放军文艺》上发表作品,也许还有留队希望。尽管我的诗朗诵出手不凡,这期间也写过几十首诗,都无法超越《黄海前哨,我为伟大的祖国站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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