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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高三连藏龙卧虎毁誉参半 铁打营盘精英荟萃提干艰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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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小喜欢邻村的美丽姑娘小白,像我喜欢盐场的蓝小兰。他没有文化感到自卑,当兵之前,没敢和小白说过一句话。他本想参军后摘掉文盲帽子,给小白写封信,表达爱慕之情。结果他喂了几年猪,仍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

朱大业念念不忘小白,让我想起了念念不忘的蓝小兰,内心充满感动。

我说:“副班长放心,我保证在半年之后,让你给小白写信。”他一听更着急了:“不知道小白找没找婆家,你替我写得了。”我说:“万一让小白知道了,弄巧成拙。”他自信地说:“你的字写的好看,一个个笑呵呵的,我现在就照你的字练习。你帮我谈成了,我也会写信了,咱俩字体一样,露不了馅。”

得到班长同意之后,我正式替他写信,和小白“谈恋爱”。很快,小白给“朱大业”回信,对他的进步感到高兴。她介绍自己的情况,中学毕业后当小学老师,还没找婆家。我故意写的错别字和语句不通的句子,她认真修改之后,随信寄回来。朱大业天赋高进步快,我写完信,他认真抄写一遍,背诵得滚瓜烂熟。

“朱大业”在信中介绍海岛的风情和部队生活,小白回信介绍家乡的变化和自己的工作、生活情况。经过书来信往,“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信是诱饵,小白是上钩的小白鱼。小白来信,要在暑假期间来部队探望。朱大业盼小白又怕小白,一半喜来一半忧。小白几趟船没回信,朱大业以为没戏了。小白在大连打电话,说有船就上岛。朱大业心怀鬼胎如坐针毡,怕露馅惹恼小白鸡飞蛋打。小白识破后不认可朱大业怎么办?小白非要见代笔人怎么办?小白爱上了代笔人又怎么办?守备区举办理论学习班,班长和指导员说好,让我参加。

那天来船,朱大业赶毛驴车到码头,把小白接到连队。

聪明美丽的小白一眼发现,三排黑板报上的字体和朱大业的字体虽然相同,但是有鸭鹅之别,马上断定是别人代笔写信,非要见代笔人不可。

朱大业支支吾吾无法自圆其说,小白不理朱大业,不吃不喝收拾好东西,要步行去码头,明天离开海岛。朱大业知道瞒不过,只得狼狈地说出事情原委。

几十封信,朱大业能从头到尾背诵,还能默写,字体足以乱真。小白非常感动,态度虽然有所缓和,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见到代笔人绝不离开海岛。幸亏班长事先制定了应对措施,否则事情将变得麻烦加乱麻。

小白油盐不进不吃不喝,非要和代笔人谈恋爱不可。

高三连有四句话:问题严重,快找老宋。老宋出面,云开雾散。

去年,连队的猪跳圈拱了菜地,被老宋打掉了腰子。朱大业把老宋追到海边,差点儿把他的腰子打掉。为此,两个人都挨了连队处分,半年不说话。

朱大业硬着头皮来到菜地,头不抬眼不睁:“哎,帮个忙。”老宋正和王明义浇菜,也头不抬眼不睁:“放。”朱大业说:“小白不搭理我咋办?”

老宋说:“好办,”放下铁锨,“住哪儿?”朱大业说:“老庄太太家。”

老宋和王明义交代几句活,转身就走。朱大业心里没底,追上去:“你上哪儿?”老宋头都没回,说:“第三者插足,找小白谈个恋爱。”

朱大业顿时后悔了,真让老宋撬了行,就白忙乎了。他刚要喊老宋回来,老宋已经进了老庄太太家院子。他正站在街上心焦火燎,小白乐颠颠地跟着老宋出来了。她看都没看朱大业一眼,挽着老宋的胳膊去了海边。

老宋眉飞色舞勾勾个腰,一边走一边对小白讲些什么,不时逗得小白“哈哈”大笑,亲热得就像一对恋人。朱大业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想赌气回去又不甘心。他跟在他俩后面,看老宋耍什么把戏,几次想冲上去把小白夺回来。

到了海边,老宋朝小码头方向抡了几下胳膊,顷刻,几艘小船摇了过来。老宋又反着摇了几下胳膊,其他小船调转船头返回,只有一艘小船摇过来。

小船靠岸,老宋对摇船小伙子说:“借你的船用用。”小伙子殷勤地把橹让给老宋,说:“我一天不用船,你用吧。”老宋看了朱大业一眼,上船,说:“把你媳妇抱上来。”小白顺从地让朱大业搂着腰托着腿,抱到船上。

老宋摇了半个小时橹,小船靠上海中间的“元宝砣子”。

老宋招招手,朱大业赶紧过去。老宋对他耳朵悄悄说:“你是个驴操的对不对?”朱大业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对呀!你怎么不早说呢!”

老宋对小白说:“这里是个好地方,风景好,海物多,主要是清静,没人打扰,你和朱大业好好赶海。我回去和连长说一声,明天下午来接你们。”

小白羞涩地说:“大哥,我想和你一块儿回去。”

老宋说:“朱大业是位好同志,进步很快,我没少帮助他,也没少批评他,你要和他好好相处。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告诉我,我在处理上绝不心慈手软。”

小白顺从地说:“大哥,我知道。”

老宋说:“快下船吧,连里还有个乱摊子,我要回去处理。”

小白撒娇:“老宋大哥,我让你抱。”

老宋谦让:“你是奔着他来的,给他个机会,还是让他抱吧。”

朱大业赶紧脱了鞋袜扔到海滩上,挽起裤腿跳到海里。小白还不下船,老宋用橹在水里轻轻一摆。小白没站稳,跌向海里。朱大业趁机将小白紧紧抱地在怀里。小白还在朱大业怀里挣扎,老宋已经把小船摇出去老远。

小白恋恋不舍地对着小船喊:“老宋大哥对我最好!我心里想着你!”

元宝砣子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离大岛七、八里地,像海里长出个大元宝,上面有一片松树,有草地有花有鸟还有块小菜园,里面种着蔬菜,堪称仙山琼阁世外桃源。砣子上有座小房子,里面备有粮食、锅灶、渔具等一应俱全,专门为躲避风浪的船只和赶海人应急所用。这一天一夜,元宝砣子上面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第二天下午,老宋准时摇着小船前来接人。两个人站在海滩上等候。

老宋对小白说:“我给你们找的地方不错吧?”小白的脸红了,羞涩地看了老宋一眼:“大哥……”老宋打了朱大业一拳:“你个坏东西!”朱大业也回了老宋一拳:“我不是跟你学的吗?”两个人和好如初,“哈哈”大笑。

小白幸福地坐在船头,笑成一朵花。她在连队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假期,再没提代笔人。我从守备区回连队,朱大业开了证明休假探家,和小白回去结婚。

连长“老圈”叫盖房子,据说他父母是老师,给他取了个好听的名字。

陈寿高对我说:“连长该考新兵谜语了,你要有个准备。”

那天晚点名之后,连长果然来到五班,考新兵谜语:

远看青山一片田,

耕了十年又十年。

要问收获有多少,

九两五钱又五钱。

连长说:“哪个战士要是能猜出谜底,我就没白当一回连长。”

片刻,我回答:“报告连长,是崭新的繁体字‘崭’字。‘山’是字头,‘车’是‘车’的繁体字,‘田’字上、下是两个十年。‘五钱又五钱’是一两,再加上‘九两’是一斤,合在一起就是个崭字。”连长使劲和我握了下手。

我觉得这则谜语很平常,比瞎董万空考我的谜语难多了。六班战士们闻讯过来,像瞻仰神仙一样地看着我。连长说:“这个谜语,是我老家一个着名的秀才用来考学生的。”连长又出了几个谜语,我张口就能说出谜底。

连长拿过一本《字典》,随便考我,我一一说出准确词义。他既钦佩又有点儿失落:“你这样的兵太有水平,我这样的连长带不了你。我们这些人没有文化,早晚得被淘汰,以后,部队就靠你们了。”说完,转身出去。

我如同成功破译了敌特电台密码,全连人刮目相看。新兵老兵都对我敬而远之,连长和指导员也对我高看一眼。三排墙上的黑板报,我出的比文书还好。

我的所谓文化,对排长雷祥明的“笤帚论”是个极大的挑战。

他惋惜地说:“董太锋如果在守六连,年龄大八岁都能提干。分在我们高三连,就是卧槽的马豁牙的刀,发霉的馒头断把勺,还不如一把笤帚管用。”

陈寿高问了我许多可笑的问题:“现在是什么朝代谁是皇帝?天为什么黑、海为什么蓝?月亮为什么没有太阳亮?枪为什么没有炮打得远?”

我一一为他解答。他又问:“你有知识我为什么没有?”

我说:“我当兵之前,每当感冒发烧就看《字典》,你也常年有病。”

他听出了弦外之音,天天看书看报纸杂志,很少压床板。洪子东加强连解散之前,陈寿高赶毛驴车,和他的大黑驴亲如兄弟。大黑驴通人性,他私自到海里游泳上不来,眼看被淹死。大黑驴挣脱笼头跳进海里,让他搂住脖子救他上岸。连队解散时,大黑驴死活不走。他抽了大黑驴一鞭子,大黑驴一头跳下悬崖。

陈寿高一想起大黑驴就闷闷不乐,每到大黑驴忌日,人哭的一塌糊涂。

尽管高三连在守备区不受待见,我在这里,却顺风顺水如鱼得水。

星期天,连队严格控制外出人员。我从来不请假外出,除了让人带买牙膏肥皂,什么东西也不买。我全天到菜地干活,在炊事班帮厨,出板报、看书。

自从新兵下到三排,那把笤帚从没闲过。三排的地面,已经干干净净纤尘不染。但是从早到晚,新兵们你扫一遍我扫一遍,比美军轰炸上甘岭还频繁。

新兵得了笤帚不撒手,把自己班的地面扫完,再去扫对方地面。直到两个班的新兵因为藏笤帚产生了矛盾,雷排长才露面调解,大讲自己当年如何巧妙地得到笤帚,因为做细小工作提干。他半个字不提自己当了十五年排长,再没提升一级职务。六班长黎树下,是雷排长“细小工作”的忠实信徒,竟唆使自己班的新兵到炮排去偷笤帚,弄得剑拔弩张,两个排的新兵差点儿动手。五班长罗未来终于说服了雷排长,让两个班的新兵们轮流做细小工作,这才平息了矛盾。

饲养员刘有堂想干出点名堂,大养其猪扩建猪圈,相当增加了一个排的建制。每天午饭后,各排轮流去“北小圈”生产队借大车,到唐洼山上石坑拉石头。

那天轮到三排拉石头,我自告奋勇驾辕,其他同志在后面推车。

大车载着几吨重石头,从石坑出来拐上公路。大车刚下坡就失控了,风驰电掣般往下冲。扶辕的袁顺利紧紧地拉住车闸,刮得闸瓦“吱吱”尖叫。其他同志用力拽住后厢板,被拽得一溜跟头。“咔嚓”一声,闸链断了,袁顺利倒在大车后面。大车变成疯牛烈马,雷霆万钧的加速度,拥着我向坡底下猛戳。

我用力抬高车辕,被大车拥着狂奔。如果车辕触地,巨大的惯力使满车石头向前倾覆,我将被成砸成肉泥!我耳边掠过“呼呼”的风声,两条腿弹簧般快速起落。我学辕牛那样向后坐坡,向前平伸双脚,用鞋底摩擦地面减速。

一股刺鼻的胶皮味儿伴随着脚掌一烫,胶皮鞋底冒烟着火。鞋尖被路面凸起的石尖挡了一下,我一个趔趄大车向下一倾。车顶上一块百十斤重的大石头,紧贴我的头皮滑了出去,帽子被蹭掉。车辕触地的一刹那,我用力挺直了腰杆!

小学生们午后返校,熙熙攘攘地在坡底下十字路口汇聚。我一边驾辕狂奔一边大声呼喊:“快闪开!快闪开!”学生们看见大车飞一样冲下来,惊叫着向路两旁躲闪。几个学生慌不择路,惊叫着跳进了路基

大车一掠而过,巨大的惯力,把我推上半里地以外的坡顶上。大车后耳板磕地,车辕猛地向上挑起。“轰隆”一声,一车石头率先向后倾泻。大车成了抛石机,将我拽离地面高高地抛了出去,半天才轻飘飘地落进路边的高粱地里。

这次事故,给连队的安全工作敲响了警钟。连党支部召开紧急会议,进行安全整顿。雷排长在军人大会上作检查,班长罗未来差点挨了处分。我非常愧疚,写完检查交给班长,要求承担责任。班长撕碎后说:“你没有责任。”

晚饭后,班长罗未来和我谈心。我俩从老庄太太门前经过,踏着几块石头过了小何,穿过小盐场来到海边。月光下的大海、海滩、悬崖,像极了小西山北海的“大流”和“羊鼻子”。一恍惚,我还以为和郝文章夜里溜海呢。

班长只字没提这次事故,忧心忡忡地说:“这些年,部队在党的建设、干部任用、思想教育、训练管理、基层建设等方面,存在着许多问题。尤其在工作指导思想、领导方法、工作作风等方面,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泛滥成灾。”

他例举许多发生在守备区范围内的问题,说这绝非偶然发生,而是问题长期积累的结果。班长是守备区理论骨干,虽然是战士,匹夫有责,提出的问题准确,深刻、全面。以他的理论水平、政治责任感和家国情怀,别说当指导员,当守备区政委也是不二人选。在班长面前,我显得孤陋寡闻而渺小,无言以对。

我想了半天才说:“班长,我个人主义思想严重,想出风头,因此……”

班长打断:“你经历丰富还有文化,要记住古人三句话: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要不断地求取知识,真诚地对待别人,勇敢地去做该做的事。做为一个军人,要永远听党的话履行职责,不怕任何坎坷挫折。部队虽然有许多问题,照样光荣。对高三连再有非议,也在我军序列之中。不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想提干何错之有?对于农村入伍的战士,当兵提干更是条出路,但不是唯一的出路。如果背着这个包袱急于求成,会适得其反。始终把党和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才有前途。任何时候,我们都要为高三连争光,不给部队抹黑。”

班长的话让我醍醐灌顶,很受感动。

班长还向我透露:“你刚到新兵连没几天,就受到有关部门的关注。你能写会画,准备让你提前下到守备区放映队。你军事技术过硬,要让你提前下到守六连。你的歌唱的好,还推荐你去要塞区文工团。都因为年龄太大,最后把你分到了高三连。你不能因为做细小工作耽误了正常休息,影响同志之间的团结。你不能为了一个连嘉奖,高烧三十九度还在抬粪,要闯过荣誉关、生死关、爱情关。我要特别提醒你,许多人在个人问题上栽了跟头,甚至身败名裂。”

我讲了和曹小花的事,班长告诫我:“这件事既要慎重,更要当机立断。”

班长说:“部队是个大熔炉大学校,许多人在服役期间发挥自己的才华。你要多看《解放军报》和《前进报》,还有《解放军文艺》。你有文学功底,读书多肯思考,可尝试搞新闻报道和文学创作,当两年兵复员太可惜了。”

班长送给我一本《唐诗三百首》,这是他从兵团入伍时带到部队。

我伏在床上,用郝文章赠给我的笔记本,认真抄写。

时隔不久,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军委副主席叶剑英在中央军委座谈会上讲话,指出,当前部队工作要澄清十个应该不应该的问题:即应该不应该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应该不应该坚持无产阶级党性,反对资产阶级派性;应该不应该继承和发扬我党我军的优良传统;应该不应该整顿军队;应该不应该遵守革命纪律和规章制度;应该不应该按照接班人“五项条件”搞老中青三结合;应该不应该强调军队要稳定;应该不应该严格训练、严格要求;应该不应该坚持野战军、地方武装、民兵之结合的武装力量体制;应该不应该准备打仗。

“我们是一个有信仰的军队,那就是为人民服务。”班长的一句活,经常在我耳边响起。大讨论结束那天,连队杀猪会餐,表演节目。

滴酒不沾的班长喝了酒,演唱家乡民歌《腊梅花开》。

赵恩才亮起大嗓门,指挥全连高唱《我是一个兵》。

我接到父亲一封贴了四张邮票的来信,披露一个让我始料不及的消息。一个叫王勇的部队干部,来大队搞外调,到家里走访,核实我的年龄。他对父亲暗示:“小董在部队各方面表现突出,只是年龄大了一点儿。为了留住人才,部队准备对他破格提干。也就是说,太锋应该属羊对不对?”父亲心领神会,没等说话,爷爷抢话:“我大孙子不属羊,属马。”妈妈对奶奶使眼色,奶奶一口咬定:“对,我大孙子属马,没有假。”王勇说:“破格提拔干部,年龄不是问题。”

王勇了解父亲的历史问题,爷爷抢话:“我大儿子先当胡子后当叛徒,差点被县公安局枪毙,多亏了翻天覆地起蝗虫,才把我们这家人咬出来了。”

爷爷以为,把大孙子的年龄说的越大越好,他当年在王家崴子当把头,要是向东家多说一岁早当一年把头,能多挣好多粮食,每天晚饭有酒有肉。

他以为说出儿子当过土匪胡子,等于主动交代,对大孙子更有利。

王勇笑了,没往本子上记,说:“大叔大婶放心,太锋还属羊。”

父亲和妈妈松了口气。父亲到北海买鱼,到盐场商店买酒。妈妈准备小鸡,老婶过来帮着做菜。王勇不让妈妈杀鸡,死活不吃饭,妈妈死活不让走。王勇诚恳地说:“大婶,海岛不是大陆,天气不好开不了船,会误事的。”

父亲实在没什么东西可送,把我用锉磨的匕首送给王勇。

王勇非常敬佩和感动,说:“大叔,好好保管留给太锋,部队就需要太锋这样有恒心有毅力有文化的战士,你们二老放心,太锋肯定错不了。”

王勇把水缸挑满,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跑步去永宁。

父亲骑自行车追到盐场,王勇跑到陈屯。父亲追到永宁,王勇坐汽车刚刚离开。父亲追到平家,汽车早没影了。父亲站在路上,热泪盈眶感慨万千: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必然战无不胜。盐场人都说,部队已经来人调查了,董太锋留队了提干了不要曹小花。曹小花信以为真,在家里哭了好几天。

开始,老曹太太稳如泰山,终于沉不住气。假如董太锋真的提干,她开介绍信和曹小花去部队,让闺女和董太锋结婚。马希阔找父亲兴师问罪:“董太锋留队了不要曹小花,决没有好下场。”父亲说:“部队来人搞外调,太锋根本没提干。”马希阔拿出一封信:“太锋写给曹小花的信,这就是证据。”

父亲看了一眼:“这是太锋在新兵连写的信,还没下连队,怎么知道能提干?”

马希阔说:“我是媒人,不能坑人家姑娘。这事黄了,曹小花没脸见人,她妈就得去部队告状,不把太锋告回来不算完。你们做父母的好好考虑。”

马希阔老师刚走,曹小花提着几条鲅鱼来我家,眼睛通红笑容满面。

她说:“太锋是给我来过一封信,没说和我拉倒,只说怕耽误我,让我别等他。我给他回信,说不管你当多少年兵,我都等你。太锋留队了更好,我从心里高兴。他要是觉得我不合适,就拉倒。我文化不高,本来配不上太锋。太锋复员回来,也是好样的,我能做董家媳妇是高攀。家里有大事小情有什么活,我都来,让太锋在部队好好干别分心。太锋在家时不容易,能当上兵更不容易。太锋要是留队了不要我,是我没有这个福气,强扭的瓜不甜,我绝不连累他。大叔大婶你们尽管放心,哪怕有那么一天,我妈要去部队告状,我就死给她看。”

曹小花这番诚心诚意的话,感动的妈妈眼泪直流,父亲羞愧的无地自容。

她挑起水桶浇菜,喂猪做饭,把家里家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曹小花的举动人人称赞,说董太锋要是丧良心不要,就得天打五雷轰。

“王勇”就是高三连的一班长赵恩才,为干部科紧急搞外调。

那几天雾大没开船,赵恩才往岛上打不通电话,到警备区机关打电话,及时汇报了我的情况。为了让我早点提干,他在黑嘴子军港混上要塞区特务艇,一个小时到达广鹿,把我的外调材料及时送到干部科。干部科仍以“董太锋年龄大”为由,把破格提干名额,给了守六连的新兵连年丰,进了南京外语学院。

千载难逢的提干机会,与我擦肩而过,赵恩才遗憾得捶胸顿足。回到连队,他严守保密制度,没对我多看一眼披露一个字。我不知道内情,给父亲回信,让他防备骗子。恰逢小西山来了两个外地女人,说每个人的眼睛里面都有“小虫”。只要花五角钱,她们能用针给挑出来。郝振礼家三婶眼睛不好,挑虫女人第一个拿她做示范。为了让人相信有虫,那女人在三婶面前放了半盆清水。

她们翻开三婶的眼皮,用一根长针往外挑,挑得眼皮鲜血淋漓。

几只“小虫”落到盆子里,在水中不住地蠕动。三婶惊讶地说:“我眼睛一下亮了!”她让人扔一根针在地上,一下子看见捡了起来。

郝振清家老姑、老婶和五婶,都挑过“小虫”。“挑小虫”的人从后街穿过大胡同子,排到前街,盐场都来了不少人。原来,“小虫”是洼茅草草芯。

父亲误会了,来信痛斥我真假不分。“王勇”要是骗子,太阳月亮都是假的。

我这次“提干”触动了郝文章,感到丧失了许多机会。他已经二十八岁,有了女儿。年底征兵,他心血来潮咬破指头写血书,三更半夜到公社报名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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