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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龙虎兄弟称王称霸 爷爷战群雄单枪匹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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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位拳师转迷糊了打累了,一个个瘫倒在地。他们以为敌人非死既昏,被打倒在壕塄上起不来。此时,“龙虎兄弟”被吓瘫起不来,都尿了裤子。

哥七个此时挣扎着爬起来冲上去,照样兵不血刃大获全胜。董龙头壮起胆子吆喝一声:“怎么?还等我们起来吗?”董虎尾也虚张声势:“等我们起来就费事了!”哥七个连铁锨都不敢拿,爹也不管了,跟头把式逃回家。

看七兄弟确实逃走,“龙虎兄弟”喜极而泣,相互搀扶好不容易爬起来。

从此后,董千溪爷们打掉牙往肚里咽,再不敢去沙岗后。“龙虎兄弟”没把事情做绝,分给董千溪五石苞米,归还一半土地。此时谈判,董千溪也将不费一枪一弹,要回全部土地。他又产生误判,认为“龙虎兄弟”要当地主,让他们父子爷们做长工,选择逆来顺受。从此后,“龙虎兄弟”地里的活儿,他们父子全包了。他们在外圈种一垅高粱,表面上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界。实际上讨好“龙虎兄弟”的牲口,给它们当零食。牲口也发狂,不吃外圈高粱专吃圈内苞米,专挑大苞米穗子啃。它们啃一口掰断,来回甩着玩,玩够了扔掉,再挑新的苞米穗子糟蹋。董千溪爷们成为笑柄,大伙儿取外号叫“瞎高粱”。

他们狐假虎威,做“龙虎兄弟”的帮凶欺负本家本当。爷爷早想教训“龙虎兄弟”,顾忌全家老小受到伤害。董龙头调戏、威胁董希录老婆,也进行试探。“龙虎兄弟”见董希录屁没敢放,确定他也是尿泥一块。他们变本加厉没事找事、找事打仗,准备把董希录打服打残,强行霸占房子老婆,赶出小西山。

爷爷不相信传言过耳,对神话鬼话充耳不闻,只听奶奶的话。奶奶什么都不信,只信爷爷一个人。只有奶奶不敢想的事,没有爷爷不敢做的事。爷爷是家里顶梁柱,不能有闪失。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安康。奶奶不怂恿爷爷和“龙虎兄弟”叫板:“富贵不是富,平安才是福。过日子过的是人,不是拳头和老镢头。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明枪好躲暗箭难防。拳头再大没有理大。”

爷爷非要去沙岗后开地,奶奶说:“他们正好对你下手。”爷爷嗤之以鼻:“他们敢贴皮,我敢割肉剔骨。他们对我下手,我对他们下死手。没看过兔子跑,还没听过兔子叫?宁被打死不被吓死。”奶奶说:“他们都当过胡子杀过人。”爷爷一拍脑瓜门,豪气地说:“老天爷我都不怕还怕他们?没那个比例!”

奶奶说:“咱家几个兄弟不能打,你没有帮手。”爷爷说:“骂人无好口,打人无好手。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奶奶说:“进一步山穷水尽,退一步海阔天空,还得和稀泥。”爷爷说:“我叫董希录不叫董稀泥,忍到头了还怎么忍?”奶奶苦口婆心:“双山子那边大庄园子,是大西山老董家家业,孔屯几十亩土地,也是大西山老董家置办的。小西山和大西山只隔两道沙岗子,出自董姓一支血脉,人家不打也不闹,照样过好日子。咱不和大西山董家比,自己和自己比,也过得下去。咱家除了南山头的土地,再多种些园边子苞米,够年吃年用了。几个兄弟早晚得分家另过,用不着我们操心。”

爷爷非去沙岗后开地,第二天二更天起来,出去再没回来。

那天一早,白成太早早起来,来到沙岗后。他感觉上身发空,里面没衬小袄。他感觉下身发空,这不是一两天的事。他发现没开垦的荒地空空荡荡,上面杨树和柳树被人挖走移栽,变成长龙一样的树障子,将沙岗后圈了一半。每隔一丈方圆,堆一堆黑土。吃了豹子胆,也没人敢在“龙虎兄弟”头上动土,更别说挪树圈地。白成太当过兵杀过人,杀牛婆杀生,“龙虎兄弟”不敢占他家土地。白成太很自豪也很感动,应该为“龙虎兄弟”做点什么。他想回屯向董龙头报告,又没看见谁是占地人。要是“龙虎兄弟”扩大地盘,还弄出笑话。

白成太藏在一丛柳树趟子里,从大沙岗子北头洼地,影影绰绰过来个人。那人走近了他看清,原来是董希录。他用一对大片筐装土,用一根槐树杠子当扁担,一次挑回两座土堆。白美荣成了董家媳妇,白成太是董家儿女亲家。

董希录又一次抢走白家的人,更是仇上加仇。

董希录倒完土离开,他赶紧回屯,去“龙虎兄弟”家里报信。兄弟俩没如雷贯耳也没暴跳如雷,更没带家什去拼命,很让白成太失望。董龙头淡淡地说了句:“沙岗后是国土,开吧。”董虎尾也哼哼唧唧说:“谁开还不是开。”

爷爷挑烂百十对大筐,肩膀把杠子磨得凹下一块。他在沙岗后开出一大圈土地,给各家留出赶牛道。那一年天顺人和,奶奶赶海潮潮不空。她养的小鸡,都只下连蛋和双黄蛋。爷爷在沙岗后开的土地,庄稼绿油油,苞米棒子金灿灿,高粱穗子沉甸甸。白成太和董千溪耿耿于怀:“董希录凭什么开地?为什么他平安无事?”董希录单枪匹马嘴皮懒得动,把“龙虎兄弟”震慑的老老实实。

董千溪用力摇动小杨树,不如董希录挪了几棵小树,他和他比更不值半个屁。不把董希录挤出沙岗后,他们在屯中做不起人,挤不走也不让他过消停。

苞米是辽南地区母亲粮,熬苞米碴子粥烀苞米饼子,是家常便饭。苞米丰收才算好年景,“大囤子满来小囤子流”。吃上饱饭人的体格强壮,社会稳定,动物们也得好。待杀前的年猪,顿顿吃糠伴苞米面,一天长一斤肉。

傍晚,家家户户小鸡进窝之前,女人们去里屋囤子里舀一小瓢苞米,“哗”地往院子里一撒,鸡群围上来欢快啄食,吃饱之后再进窝栖息。

苞米秸子是牲口主饲草,苞米粕是精饲料。苞米大丰收秸秆粗壮,牲口饲草充足。歉收的苞米茎秆细弱,饲草少牲口吃不饱。苞米茬子留的短,缺粮也缺烧草。茬子留到齐腰,一年烧草不愁。媒人们从各家各户街上的茬子垛大小、茬子粗细长短,知道屋里粮食囤子装了多少粮食,对家境一目了然。

养猪种苞米,过日子才有底。苞米和圈里的猪一样,浑身是宝。沙岗后是生茬地,爷爷除了种苞米,还混种糜子、豆子、谷子等杂粮,并总结经验:谷后谷,坐着哭。豆后谷,享大福。谷后豆,吃猪肉。谷后糜子哭流鼻子。爷爷预测下一年年景不好,给沙岗后的庄稼来个大换茬,仍获得大丰收。

他继续挪树圈地,挑土造田。“再挑三年土,就能当地主!”“磨破百双鞋,就当县太爷!”他要在四十岁之前占够土地当县太爷,取名“西山县”。

春分,爷爷一早来到沙岗后,发现地边被人钉上密密匝匝的木桩。他再想出入土地,得给“龙虎兄弟”、董千溪、白成太四家人交过地粮,摆四顿酒席。他要是拔掉木桩进地,等于同时向四家人宣战。爷爷联合董千溪爷们,共同讨回被“龙虎兄弟”霸占的土地,找回小西山的比例。董千溪理都不理。

四家人空前团结,没白没晚拉土垫地。以后,爷爷连沙岗后都去不了。白美荣回娘家为大伯哥说情,白成太威胁把她扔进南山头老树坑。杀牛婆为保护女儿,被白成太揍得爬不起炕。爷爷狠揍了白成太一顿,白成太恨不能杀了他。

爷爷请中间人调解,每年补偿四户人家每户两石粮食,让出一条通道人走车行,好歹把地种上。四家人随意在爷爷地里放牲口,挖土,故意拔掉青苗。

除此之外,四家人肆意欺负、羞辱爷爷。他们轮流放哨盯梢,瞅爷爷没防备,拔地里黄豆,顺风点火烧毛豆。爷爷被呛得睁不开眼,还得忍气吞声。

他们霸占“牛吸水”,爷爷只得去沙岗边小溪流挑水浇地。他不是掉进陷阱崴了脚脖子,就是被树根绊得人仰马翻。时尔“嘎嘣”一声,爷爷脑袋被弹子击中,鼓起鸡蛋大的血包。四家十几头牲口糟蹋庄稼,爷爷这边把牛赶出去,那边驴又进地。四家的牲口和人一样,沾边就赖,不敢骂不敢打。爷爷吆喝声大了,大辕牛豁上牛脸,“扑通”一声往地上一躺,口吐白沫放赖,叫爹都不起来。爷爷把又大又绿的西瓜抱回家,切开,里面被灌满大粪!

爷爷把天上地上的办法想绝了,忍了又忍。有诸葛亮借东风的办法、黑旋风李逵三板斧的办法、韩信钻裤裆的办法、火烧连营七百里的办法、孙悟空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的办法、关云长走麦城的办法,一个都用不上。他这才宾服奶奶的话,一个人单枪匹马,怎么也斗不过一群人。他被逼得没有办法才有了办法。转过年惊蛰一过,地里泛浆。三更半夜,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他提着老镢头,幽灵般出了街门,翻过沙岗子穿越树趟子,来到沙岗后几户人家地里。

他越过一道道壕沟就像盗墓贼,在黑暗中拿步丈量摸索、确定好位置。他刨出地边地角石向外扩展,埋进”龙虎兄弟”、董千溪、白成太家地里。到了“春分”地里的浆一下,和没人动过一样。四家人以为制服了董希录也制服了小西山,制服了民国。他们竖立新的木桩,也为小西山立下新规矩。

四家人牛逼哄哄眼皮朝上,好像比别人会点什么。他们在街上大声嚷嚷,说话生怕别人听不见,仿佛天老爷老大他们老二。小西山人打眼一瞄,能估算出一头猪一麻袋苞米的斤两,一片庄稼的产量。他们拿步丈量,知道一块地几垧几分。那一年过了春分开始整地,四家人一瞄地角石,一眼看出地瘦了。

他们拿步丈量,确定少了一垅地,没以为董希录敢捣鬼,以为自己看走眼。又是一年惊蛰日,爷爷又在夜黑头子晚上出动。他把地角石向外挪出三垅地,四外同时扩展,一下子多出十几晌地。春分整地时,四家人一目了然:董希录早已经剔骨割肉了!“龙虎兄弟”说:“谁都不用,我们哥俩单挑董希录。”

爷爷在地里种苞米,董龙头拿铁锨董虎尾拿块大石头,一前一后把他堵住。董龙头大吼:“董希录!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跪下!”董虎尾像县官审案:“贱民董希录,你挪了几次地角石?快向本官招来!”白成太、董千溪爷们害怕“龙虎兄弟”吃独食,闻讯赶到,呐喊助威:“不退地就打!”“往死里打!”

爷爷毫不示弱:“你们没抓住我手脖子,说什么没用!”董龙头提着铁锨逼上来:“你不挪回地角石,明年的今天是你周年!”董虎尾颠量手里石头,重复被董千溪爷们吓瘫时的一句老话:“怎么?你还等我把石头举起来吗?等你脑袋被我砸碎了,拿什么后悔?啊?”爷爷走过去伸出脑袋:“你要是不敢打,才不是你爹揍的!妈拉个巴子!”董虎尾举起石头,装做往下猛砸的样子。

董龙头看董希录根本不害怕,装出还有更残酷的办法:“这样死太便宜你了,”命令董千溪,“你们爷们守住沙岗北头赶海道,别让他跑了,赶快去!”董千溪是位身经百战的大将军,把七个儿子设置成散兵线,部署围追堵截战略。

董龙头吩咐白成太,“你们爷们去南蛮子坟,挖夼子准备埋死人,深点儿挖。”白成太手一挥:“遵命,走!”父子三人扛着铁锨,一溜小跑去北边子。

白海葵担忧:“爹,他们把董希录打死了,我姐在他家怎么呆?”白成太展示满脑袋铜子般的紫亮伤疤,再一次控诉那一年涨大龙潮,在北海边,董希录对他所下的毒手,说:“我们两家是亲家不假,更是仇家。董希录能豁上死,咱们能豁上埋。咱们是借刀杀人报私仇,不是不懂亲戚礼道。”

白成太很专业地用铁锨把做标杆,眯起一只眼睛瞄准大杨树上老鸹窝,确定中线画出坟坑轮廓,要挖两人深,将死人大头朝下掩埋。即使董希录在地底下复活,窝不回身也爬不上来。爷仨挥汗如雨,挖好一座两人深的夼子。

“龙虎兄弟”以为他们一出马,董希录就得乖乖挪回地角石,把他打瘫赶出小西山。董希录毫不畏惧和他们对骂,蹦脚撒欢想打,他们倒不敢先动手。

爷爷骑虎难下,打也不行不打也不行;打早了露陷,肯定不是四家人对手。打晚了,董千溪和白成太两家人返回来,一个人打不过十几个人。节骨眼儿到了,先下手才能取胜。他一刹腰“呔——”地一声长喊,豹子一样扑向哥哥董龙头。董龙头猝不及防,铁锨没等劈下来,爷爷手里的老镢头横扫过去。

董龙头身子一震,成了“里倒猪圈外倒墙”,“呼通”一声栽倒在地。他以为腰被打断,身子齐刷刷断成两截。他“妈呀”一声惨叫,知道脖子以上还管用。他窝头一看,两截身子还连在一块儿,还能用。从此后,他成了三里五村着名的“板腰子”,腰板挺拔宁折不弯,一副铮铮铁骨大义凛然的样子。

哥哥被打倒在地“爹妈”惨叫,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吓懵了董虎尾。董希录已经扑到跟前,他才把手里的石头撇出去。石头打的挺狠但是打偏,“喀嚓”一声砸断一根木桩,露出雪白的嵌茬如同龇一口白牙。手中没了武器附近没有石头,董虎尾更慌神了。董龙头躺地上指挥:“拿铁锨,照脑瓜门劈!”

董虎尾的手刚碰到铁锨把,“噗嗤”一声,老镢头紧贴他手指尖刨进地里。

董龙头大声呻吟引火烧身,掩护弟弟逃命。爷爷没上当,拔出老镢头猛追董虎尾,一对脚掌子向后扒起一坨坨泥土,扬得比脑袋还高。他人在前面跑,泥坨子在后面紧跟。董虎尾跑得飞快,爷爷怕追不上,一使劲把老镢头撇出去。

老镢头“呜呜”狂叫打着旋儿转着圈儿,像只发疯的黑老鸹。董虎尾听见脑后呼呼作响,不知旋来个什么东西,赶紧一偏脑袋。老镢头在他耳边呼啸而过,落在地上翻了一连串跟头。到了强弩之末,老镢头刨进地里,镢头把发狠解恨一样直抖。半片饺子皮一样的东西,从他脑袋上掉下,轻飘飘落在地上。他的一边耳朵被老镢头削掉,只摸到一圈骨茬。鲜血染红他的衣领,蛇一样钻进脖颈子里。他曲里拐弯逃跑躲后面的利器,钻进大树林子。爷爷打人也像撵节气种庄稼,把董虎尾追出大树林子,顺老牛圈赶进西大流,淹死不管。

爷爷从石门沟上山,董千溪爷们仍在散兵线上坚守。他最恨为虎作伥的小人、有尿往家泚的本家本当。董千溪又产生误判,以为董希录仓皇逃命,用两只胳膊摇圈发出信号,命令儿子们两面包抄,结果自投罗网。他身先士卒追上董希录,用棉槐条子哄小鸡一样“啪啪”抽。爷爷不躲也不拿正眼看他,懒得还手。

哥哥董万古一看不对劲,带头逃命。哥七个被爷爷撵到山穷水尽,追上一个撂倒一个。他没下死手得让他们长记性,用镢头把狠敲干腿棒子,把哥七个敲成瘸子。看在白美容的兄弟媳妇份上,他放弃了收拾白成太父子的念头。

爷爷经过南蛮子坟,看见坟边多了一座两人深的夼子,顿时火冒三丈。白家父子疲于奔命,被他追过老李大河。他怕盐场老丈人那头人笑话,停止追赶。白家父子在外面要饭不敢回来,杀牛婆来我家磕头连赔不是,才算了结。

那天,爷爷拜把子兄弟刘希河到我家告诉奶奶:“希录在沙岗后,和四家十几个人打起来,赶紧找说和人送礼求情拉偏架,去晚了没命了。”奶奶听了没事一样,先给姑姑喂完奶换尿布,放下孩子下地,该做饭做饭该喂猪喂猪,什么没耽误。她没像泼妇那样奔到沙岗后,夫唱妇随和人对骂、躺在地上打滚放泼。她也没叫上小叔子们“打虎亲兄弟”,更没让风烛残年的公爹“上阵父子兵”。她梳洗打扮一番,去里屋囤子里舀了一瓢苞米,撒满院子引诱鸡群。

奶奶和八斤重的芦花大公鸡撕扯半天,扯下腿带子捆结实,拖进家里杀了。她一边哼着影调戏,一边炖鸡烫酒准备庆功宴。没有这点自信,她就不配生做董希录的人,死做董家的鬼。鸡炖好,酒烫热,爷爷和往常收工一样,扛着老镢头从街门口进院。他先把水缸挑满,再把院子扫干净,工具放规矩,进屋上炕。

爷爷坐在热炕头上,手捏小酒盅,玩着花样往嗓子眼里倒酒,奶奶频频为英雄把盏。她也喝了两杯酒,红晕染透桃腮,更加妩媚娇艳。爷爷舌头发短,把自己比作吕布和霸王,奶奶是貂禅和虞姬。英雄无不爱美女,美女都爱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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