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壑微光（2/2）

莉亚娜在一旁看着，眼中充满了欣喜。她拿起一块墨菲斯刻画了基础能量纹路的金属板，也开始尝试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架构师的血脉更偏向于‘理解’和‘构建’，”她一边用手指临摹纹路，一边对凯登说，“我能看出它的结构和意图，但无法像你那样直接‘感知’其运转状态。我们……是互补的。”

“互补”这个词，让凯登心中微微一动。他看向莉亚娜，她正专注地盯着金属板，微蹙的眉头，轻轻抿着的嘴唇，在石室冷光板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动人。他发现，自己开始不仅仅依赖她的照顾，更开始欣赏她的智慧、坚韧，以及那份在绝境中依然不曾熄灭的求知欲。

一次，莉亚娜为了解读一份关于“现实基准常数”的上古文献，连续熬了两个晚上，最终伏在工作台上睡着了。凯登挣扎着挪过去，将自己铺位上那张稍厚实的兽皮轻轻披在她身上。他站在她身边，看了她很久，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一种混杂着心疼、感激和某种更深刻情感的东西，在他胸腔里悄然滋生。

就在这时，石室外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尖锐的能量波动！像是一根无形的针，刺破了周围的宁静！

是奥术联邦的高精度探测法术！虽然距离尚远，只是边缘扫过，但其独特的秩序神力印记，凯登和莉亚娜都绝不会认错！

几乎是本能反应，凯登那残破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相对他目前的状态而言），他猛地扑到莉亚娜身前，用自己尚且宽厚的背脊对着洞口方向，双臂下意识地张开，仿佛要用这具脆弱的身躯为她挡住一切可能的危险！虽然他此刻连一个最微小的奥术飞弹都抵挡不住。

莉亚娜被惊醒，看到凯登这近乎徒劳却无比坚定的保护姿态，愣住了。

能量波动很快远去，似乎是例行侦察。

石室内重回寂静，只剩下两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凯登缓缓放下手臂，身体因刚才的爆发而微微颤抖，额角渗出冷汗。他转过身，对上莉亚娜那双充满了震惊、后怕，以及某种泫然欲泣的感动的眼睛。

“你……”莉亚娜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我……”凯登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不知该说什么。刚才那一刻，他没有思考，没有权衡，行动完全快于意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不再尴尬，反而充满了一种无声的、激烈的情感交流。

终于，莉亚娜向前一步，轻轻抱住了他。不是搀扶，而是纯粹的、带着颤抖的拥抱。

凯登僵硬了一瞬，随即，残存的手臂缓缓抬起，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她。她的身体很轻，在他的怀抱里微微发抖。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草药清香，能感受到她心脏隔着布料传来的、与自己同样急促的跳动。

“别再这样冒险了……”她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凯登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在这个冰冷、危险、充满未知的世界里，他们仿佛是两个在暴风雪中相互依偎取暖的旅人，从彼此身上汲取着继续前行的勇气。

那一刻，某种界限被打破了。战友情、依赖感，在生死边缘的催化下，悄然蜕变，染上了更加鲜明、更加滚烫的色彩。

心壑之间，终于照进了一缕名为“爱”的微光。尽管前路依旧黑暗，但这缕微光，足以成为支撑他们走下去的、最宝贵的力量。而他们也隐约感觉到，墨菲斯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平静的养伤日子，恐怕即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