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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泥里生(忆昔改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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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二节

《忆昔改姓》

秋深衣薄渐添棉,桐叶筛光落鬓边。

针纳千层鞋底暖,火摇一点利群烟。

火星误引柴薪烬,稚岁初知祸福连。

夜话添丁商改姓,灯痕摇影照檐前。

可夫新字承前意,雪落眉间暖意生。

秋意总像是被无形的手推着走,刚把长袖衫的领口系好,早晚的风里就裹进了凉意,非得在肩上搭件薄毛衣才觉得妥帖。我缩在院里的竹椅里,看外婆的银针在布鞋底上来回穿梭,粗麻线穿过层层棉布,每一下都带着细微的“嗤啦”声,像是在数着日子。

“得赶紧了。”她把线头在齿间抿了抿,指尖在布面上反复摩挲,“冬鞋还差三双没纳好,棉袄的旧棉絮也该翻出来晒了,潮津津的穿在身上要生病的。”阳光透过炮桐树的叶隙落下来,在她鬓角的白发上碎成点点金光,像谁撒了把碎银。她忽然直起腰,往竹椅扶手上磕了磕发麻的腿,“阿二头,去给外婆拿支烟。”

我立刻从竹椅上滑下来,颠颠地跑进堂屋。八仙桌上的铁皮烟盒泛着磨旧的光泽,抽出一支“利群”时,烟纸边缘有些发脆。跑回院里时,外婆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我踮着脚把烟往她嘴边送,烟丝的涩气混着她袖口飘来的皂角香,成了秋日常见的气味。“帮我点上。”她含着烟蒂含糊地说,嘴唇动了动,烟就稳稳地停在唇间。

裤兜里的火柴盒硌得慌,我掏出来抖出一根,在盒边使劲一擦——没着。再划,火柴头掉了一小块,磷面只留下一道白痕。鼻尖很快沁出细汗,外婆在旁边低低地笑:“轻点,先挨着边蹭蹭,再稍使劲。”我学着她的样子,指尖捏着火柴梗中间,先轻轻在磷面上扫了扫,再稍稍用力,橙红的火苗“扑”地窜起来,带着点硫磺的呛味舔上指尖。

赶紧凑过去给她点烟,火光跳在她眼尾的皱纹里,那些沟壑忽然就柔和了。后来这成了我的差事,放学回家只要看见外婆坐在院里,脚就像有自己的主意,先往堂屋的烟盒跑。有回秋风刮得紧,刚划着的火苗被风卷着灭了,外婆朝里屋努努嘴:“去房里点着了再给我。”

捏着烟跑进里屋,划着火柴时忽然起了念头,想尝尝外婆吞云吐雾的滋味。把烟嘴凑到唇边吸了一小口,辛辣的烟顺着喉咙直往肺里钻,我猛地咳嗽起来,眼泪都呛得挂在睫毛上。外婆跟进来看见,伸手拍着我的背笑:“傻小子,别往肚里咽,吸进嘴里就吐出来。”她的手掌带着做针线活的薄茧,落在背上暖乎乎的,像晒过的棉被。

从那以后,总盼着外婆摸烟盒。她手指刚碰到铁皮盒,我就已经捏着火柴跑过去,点着了先自己含在嘴里吸两口,再毕恭毕敬地递到她唇边。直到那天在灶间,点完烟随手把火柴往柴草堆边一扔,没灭透的火星子不知怎么就燎着了墙角的干草。

火“腾”地一下窜起来,橘红色的火苗顺着干草往上爬,烟呛得人睁不开眼。我吓得腿都软了,还是外婆反应快,拽着我的胳膊往水缸跑,我们俩手忙脚乱地舀水泼过去,直到最后一点火星被浇灭,她才抱着我瘫坐在地上,后背的棉袄都被汗湿透了。“记住了,”她捏着我被火星烫红的手背,声音还有点发颤,“火这东西,能暖人,也能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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