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惊（2/2）

陨星渊边缘，一时间，竟仿佛遗忘了那深坑底部的存在。

李幽幽屏住呼吸，远远望着雷海中那道如神似魔、硬抗天威与大能偷袭的身影，芳心震撼，难以言表。这就是圣体之威吗？这就是叶凡的选择？逆天而上，于绝境中争那一线生机！

她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那死寂的深坑。 与叶凡那边毁天灭地的热闹相比，这里，安静得可怕。

那团微弱的波动，如同风中之烛，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混乱的能量洪流依旧在坑底肆虐，但比之刚才已平复了许多。那模糊的灰茧在能量乱流中沉浮，若隐若现，缓慢地、近乎贪婪地吸收着周围一切可用的能量：残存的天劫雷威、逸散的南明离火、破碎的封印符文、大能道则的碎片、甚至那浓郁的死亡煞气…来者不拒，尽数吞纳。

这种吞纳，并非之前归墟本能的狂暴掠夺，而更像是一种…本能地修补与孕育。灰茧表面，那些混乱的能量纹路渐渐趋于一种诡异的平衡，形成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奇异纹路，如同天地初开时最原始的道痕。

它沉在坑底最深处，被混乱的能量和厚厚的尘埃碎石掩埋了大半，不再有任何剧烈的反应，也不再散发出任何强大的气息。只有一丝微弱到极致，却又顽强到极致的生机（或者说是寂灭中的一点不灭灵光）在艰难地维系着，如同深埋地底的种子，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无人知道这灰茧最终会孕育出什么。 是庞博意识主导的新生？ 是归墟本能彻底掌控的怪物？ 还是两者在毁灭极限达成的某种全新平衡体？ 抑或是…孕育失败，最终彻底化为死寂，成为这陨星渊又一抹不起眼的尘埃？

李幽幽眸光闪烁，内心天人交战。她知道，这是一个机会。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叶凡吸引，她或许可以… 是趁机彻底毁掉这个潜在的、不可控的威胁？ 还是…做点什么？

她想起那双时而癫狂贪婪、时而挣扎痛苦的眸子，想起他最后将自己推开、独自面对数位大能围攻的决绝（虽然后来证明那更像是本能反应和系统机制的巧合）。 她咬了咬红唇，最终，极其隐晦地，屈指一弹。 一道微不可查的碧绿神光，蕴含着精纯的生命精气，如同夜空中最渺小的萤火，悄无声息地没入深坑，融入那缓缓旋转的灰茧之中，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做完这一切，她迅速收敛气息，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目光重新投向远方那更为壮阔和危险的雷海战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深坑底部，灰茧微微一颤，将那缕外来的生命精气悄然吸收，旋转的速度似乎快了那么一丝丝。表面的古老纹路，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莹润光泽，随即又隐没在死寂的灰暗之中。

涅盘，注定漫长而凶险。 而外界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远空，叶凡的天劫已进入白热化，恐怖的波动席卷天地，让日月无光。 近处，深坑寂寥，灰茧沉浮。 一动一静，一生一死，仿佛构成了天地间最矛盾又最和谐的两极。

唯有那深埋地底的蜕变，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默默进行着。 等待破茧重生的那一刻。 或者…永恒的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