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车祸疑点（2/2）

打火机的火苗映出林悦骤然收紧的瞳孔，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爸以前是他的司机。 烟烧到指尖才惊觉，苏然望着窗外漆黑的荒野：我爸出事前，把公司股份都转给了慈善基金。他转头看林悦，你说，会不会有人不想让他这么做？

林悦的手指绞着衣角，红绳在腕间勒出红痕：张警官……你打算问他什么？我想知道，苏然的声音压得很低，他鉴定报告里写的刹车系统自然老化，是不是违心的话。

木板床突然发出吱呀声，墙角的阴影里似乎有动静。苏然猛地回头，只看见堆着的轮胎和工具箱，老板的旱烟杆斜插在泥地里，烟锅里的火星早就灭了。

睡吧。林悦躺下时背对着他，明天还要赶路。苏然盯着天花板上的蛛网，听着林悦逐渐均匀的呼吸声，却毫无睡意。他摸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屏幕亮起时突然弹出条陌生短信，只有一张照片——张警官倒在养老院的草坪上，额角有血迹，背景里有辆黑色轿车，车牌号和楼下那辆一模一样。他猛地坐起身，林悦的呼吸声戛然而止。

窗外的风突然变大，卷起地上的沙砾打在铁皮屋顶上，像有无数只手在抓挠。苏然握紧口袋里的瑞士军刀，感觉身边的人轻轻翻了个身，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后腰上。别回头。林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从未有过的冰冷，不然，你会和你爸一样。

苏然的手指僵在刀柄上，鼻尖突然闻到股熟悉的味道——是父亲书房里常用的檀香，林悦的头发上也有这个味道。他想起三年前在葬礼上，这个自称是父亲远房侄女的女孩第一次出现，哭得几乎晕厥过去，陈副总当时拍着她的背说以后有我在。

屋顶的抓挠声越来越急，苏然突然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吗？”他缓缓转过身，看见林悦手里握着把小巧的水果刀，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档案里有份匿名举报信，说陈副总的司机女儿，拿了他三十万。林悦的脸色瞬间惨白，握刀的手开始发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警官不是退休，是被强制送走的。苏然的声音很平静，他儿子上周找到我，说他爸失踪前，把份录音寄存在银行保险箱，收件人是我。水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林悦突然捂住脸哭起来，红绳从腕间滑落，露出手腕上道浅浅的疤痕：他们绑架了我妈……我没办法……

墙角的阴影里传来响动，跛脚老板举着钢管站在那里，另一只手里攥着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界面显示陈总。苏然认出他裤脚沾着的泥土，和父亲车祸现场照片里的泥土颜色一样。录音在哪？老板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苏然慢慢后退，后背抵住铁皮墙壁：你们杀了我爸，还想让张警官背黑锅？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林悦悄悄捡起地上的水果刀，可惜他早就把证据备份了。屋顶突然被掀开个大洞，月光汹涌而入。苏然看见外面停着辆警车，警灯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张警官站在警车旁，虽然拄着拐杖，但眼神锐利如鹰。

后来苏然才知道，林悦从一开始就在帮他。她假装被陈副总控制，其实一直在偷偷收集证据，包括那根扎进油箱的金属片——上面有陈副总司机的指纹。而张警官根本没住养老院，他躲起来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档案袋最后被封存时，苏然在里面放了片白杨树叶子。那是他从父亲车祸现场捡的，叶子背面有个小小的虫洞，像只眼睛，默默看着这一切。

林悦的红绳后来重新换了条，她说这次求的是平安。苏然看着她腕间鲜亮的红色，突然觉得有些事虽然过去了，但总会留下痕迹，就像刹车油管上的裂痕，永远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