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通话对象（2/2）

录音里的争吵远比技术科恢复的更激烈。白露说她听见莫鸿砸了花瓶，转身想跑却被抓住。他把我推到阳台，说要让我跟孩子一起死。混乱中她摸到茶几上的水果刀，划伤了莫鸿的胳膊。我挣脱后躲进楼梯间，听见屋里传来一声闷响。

那你为什么说到达时她已死亡？白露的眼泪突然涌出来：因为莫鸿威胁我。他说如果我说实话，就没人知道他把那笔钱转到我账户了。

陈宇猛地拍桌。技术科果然在白露的账户里发现五十万汇款，时间就在案发后两小时。莫鸿的拘留室里，他右臂的纱布渗出血迹。面对汇款记录，他只是冷笑：白露想脱罪，什么都编得出来。

案发当天四点二十分到四点三十七分，你的手机信号在周琪家附近消失了十七分钟。陈宇把信号定位图推过去，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莫鸿的喉结动了动。“我去买烟。

哪家店？……记不清了。这时小张冲进来，手里捏着份报告：陈队，周琪胃里的蛋糕残渣里，检测出两种不同的安眠药成分。提拉米苏是白露买的。但甜品店的监控显示，她买完蛋糕后去过药店。店员说她买了安眠药，说是“最近失眠。

我只是想让表姐冷静点。白露在补充笔录里说，她最近总说头疼，我才在蛋糕里加了点药。但剂量远超安眠所需。法医说，周琪死前处于半昏迷状态，根本无力反抗。

陈宇再次听录音时，突然发现不对劲。莫鸿说“那笔钱我会还”时，背景里有模糊的滴水声，像是浴室的水龙头没关紧，周琪家的浴室确实有积水。勘查照片显示，地漏里缠着根长发，不是周琪的，也不是白露的，技术科重新比对毛发dNA，结果指向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莫鸿的秘书，林薇。

林薇被找到时正在收拾行李，准备飞往国外。她的行李箱里藏着个U盘，里面是莫鸿挪用公款的完整记录，我早就知道他会出事。林薇的声音很平静，案发那天我去送文件，听见他们在吵架。周琪说要连我一起举报，因为我帮他做过假账。

四点十五分，她躲进浴室。“听见莫鸿和白露在客厅争执，后来没声音了。我出来时，看见周琪躺在地上，莫鸿正把白露推出门。她在浴室待了整整二十分钟，听着莫鸿处理现场，听着他打电话给白露安抚情绪，最后趁他不注意溜走了。那通电话，其实是莫鸿在演给白露看。”陈宇终于理清了时间线，他知道你在浴室，故意说会还钱，让你以为他只是想私了。

林薇的眼泪掉下来：我没敢报警，他手里有我家人的照片。莫鸿最终承认了杀人。他说周琪要举报时，他本想用钱封口，争执中失手推倒了她。为了脱罪，他说服白露做伪证，又威胁林薇保持沉默。

白露因协助伪造证据被判刑，林薇作为污点证人获得从轻处理。案件似乎尘埃落定，但陈宇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最后一次去周琪家，夕阳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映出块深色印记——那是被清洁剂反复擦拭过的血迹。法医说，这里的出血量远超周琪的伤情应有的量。

桌上的日历被撕到案发那天，背面用铅笔写着串数字，像是个车牌号。陈宇查了记录，那是林薇的车。而林薇在证词里说，她那天根本没开车。陈宇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手机里还存着那段录音，放大音量后，除了电流声和莫鸿的声音，似乎还能听见第三个人的呼吸，轻得像片羽毛落在刀尖上。

他忽然想起白露说过，莫鸿推她时，她看见客厅角落的盆栽倒了，泥土撒了一地。但勘查照片里，那盆绿植好好地立在原地，叶片上还沾着点不属于那里的银粉——和林薇行李箱拉链上的一样。

暮色漫进房间时，陈宇拨通了技术科的电话：再查一次林薇的声纹，和录音里的背景音比对。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照亮了城市隐藏的褶皱。有些真相，或许永远藏在那十七分钟的寂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