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张诚的最后防线（2/2）
小雅是谁？我妹妹。张诚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蒙尘的灯泡通了电，“莫鸿以前跟我妹妹处过对象，后来我妹妹生病，他就跑了，还卷走了我准备给妹妹治病的钱。我找他要，他说你妹妹反正也活不成了……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哭腔：“我就是想进去吓吓他，让他把钱还了，我妹妹还等着这笔钱做手术……可我扒着窗台往里看时，他已经倒在地上了，头底下全是血……”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我怕……我怕他们以为是我干的。张诚的肩膀垮下来，像被抽走了骨头，我从窗台上跳下来，摔在排水沟里，腿磕破了，爬起来就跑……我真没杀人。李警官看着他膝盖上的淤青，和排水沟里的石头形状吻合。李警官带着人勘查张诚仓库的后墙时，在墙角的泥地上发现了一串模糊的脚印，鞋码和张诚的一样。脚印一直延伸到排水沟边，在那里变得凌乱，像是有人在这里摔过一跤，这里有血迹。一个年轻警员指着沟里的杂草，几片叶子上沾着暗红色的斑点。
化验结果出来，血迹是张诚的，他们沿着排水沟往前走，在靠近莫鸿家小区围墙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被踩扁的药瓶，上面印着“安眠药”的字样。瓶身上的指纹，除了莫鸿的，还有一个陌生的。
这个指纹不属于张诚。技术科的同事拿着报告，我们在系统里比对过，没找到匹配的。李警官蹲在围墙下，看着墙上的攀爬痕迹。这面墙不高，上面有不少凸起的砖块，很容易攀爬。他试着爬了一下，到顶时，正好能看到莫鸿家书房的窗户，窗户是开着的，风一吹，窗帘飘起来，露出里面空荡荡的书桌。在莫鸿的书房里，警察找到了一本日记。最后一页的日期，是他死的前一天。
小雅，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卷走张诚的钱，不该在你生病时离开你。这些年，我天天做噩梦，梦见你站在我面前，问我为什么。张诚找到我了，他眼神里的恨，像刀子一样。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可我真的没钱还他。我把所有的钱都投进了一个项目，结果赔光了。
今天有人给我送了瓶安眠药，说‘吃了就解脱了’。我不知道是谁，但我想，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如果我死了，张诚能拿到保险金，也算我补偿他了。小雅，等我，我来陪你了，李警官看着日记，手指在有人给我送了瓶安眠药这句话下顿住，那个陌生的指纹，会是谁的？李警官再次提审张诚时，把日记放在他面前。
张诚看着日记，嘴唇哆嗦着，眼泪砸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他说……他是为了补偿我？”他笑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害死了我妹妹，一句补偿就完了？你认识给莫鸿送安眠药的人吗？张诚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莫鸿有个助理，叫小林，以前跟我妹妹也认识。我妹妹生病时，小林来看过她一次，哭得特别伤心。李警官立刻让人去查小林。小林很快被找到，她坐在审讯室里，脸色苍白，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是你给莫鸿送的安眠药？小林点点头，眼泪掉下来：小雅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死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她不恨莫鸿，就是有点不甘心。莫鸿这些年一直活在愧疚里，天天喝酒，精神恍惚。我看着心疼，就想……也许让他解脱了，对他来说是好事。那莫鸿后脑勺的伤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小林的声音发抖，“我送完药就走了，第二天听说他死了，才知道出事了。李警官看着她，忽然问：你送药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人？小林想了想，说：我在楼下看到一个黑影，蹲在墙角，好像在看莫鸿家的窗户。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那身影有点像……张诚。李警官站在莫鸿家的书房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光斑。他想象着那天晚上的情景：
张诚蹲在后墙根，看着三楼的灯灭了三次。他爬上围墙，扒着窗台往里看，看到莫鸿倒在地上，头底下全是血。他吓得跳下来，摔在排水沟里，爬起来就跑。
而在他之前，有人已经进了书房，用钝器打伤了莫鸿，然后离开了。莫鸿醒来后，吃了小林送的安眠药，最后从窗户掉了下去。或者，是打伤莫鸿的人，在他昏迷时，把他推了下去。李警官走到窗边，往下看。楼下的水泥地上，有一处淡淡的痕迹，是莫鸿坠楼的地方。他忽然注意到，窗台的边缘有一道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他用手摸了摸，指尖沾到一点暗红色的粉末。化验结果出来，是铁锈。
李警官立刻让人去查莫鸿的社会关系，特别是和他有生意往来，并且可能持有铁器的人。名单列出来，第一个名字，是莫鸿的合伙人，王强。他们因为项目赔钱的事，吵得很凶，王强还扬言要杀了莫鸿。而王强的工具箱里，少了一把扳手。李警官看着名单，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拿起电话：“去查一下王强，案发当晚的行踪。电话那头传来“是”的声音，李警官挂了电话，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阳光。真相，似乎就在眼前了。但他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张诚说，他听到莫鸿在书房里说“小雅，哥对不起你”，那时候莫鸿应该还活着。那打伤他的人，是在他说话之前，还是之后？如果是之前，莫鸿为什么还能说话？如果是之后，那人为什么要等他说完话再动手？李警官的目光落在日记本上，最后一页的字迹有些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的。他忽然注意到，“今天有人给我送了瓶安眠药”这句话里的“今天”，和日记的日期，差了一天。是莫鸿写错了，还是……
李警官拿起日记本，对着光线看。在最后一页的背面，隐约能看到几个被擦掉的字，像是他来了。他的心跳突然加速。
也许，在张诚爬上窗台之前，还有一个人，进过书房。而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李警官拿起电话，又放下了。他需要更多的证据。他走出书房，阳光刺眼。他看着远处的建材市场，张诚的仓库门口，老太太还在守着那辆破旧的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