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纸条上的名字会流血(2/2)
金川把平板递过来,屏幕上是一个复杂的拓扑结构图。
“那是‘镜渊’早期的通信协议,也是民国时期工会联络员的暗语。布片上的残码对应的是:乙号·浙南线·掌灯人。”金川指着地图上闪烁的一个红点,“按照这个逻辑逆向推导,其余六个人的位置大概率分布在这个区域。而有一位,就在本市。”
“谁?”
“林照奎。退休前是市立图书馆的古籍管理员,再往前查,1976年到1983年,他是风氏职工夜校的历史教员。”
江北辰没有犹豫:“位置发我。”
市立图书馆的老馆区坐落在老城区的一条巷子里,红砖墙上爬满了枯萎的爬山虎。
哪怕是白天,这里的阅览室也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特有的霉味。
角落里,一个穿着灰布衬衫的老人正佝偻着背,手里拿着放大镜,在一个泛黄的本子上摘抄着什么。
他的手指关节严重变形,肿得像老树根,握笔的姿势很别扭,但笔尖落在纸上却异常稳健。
江北辰走过去,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张复印纸轻轻推到老人面前。
那是金川刚刚复原的1978年会议纪要,原本被烧灼遮蔽的一行字现在清晰可见:
“江振山之子,根正苗红,宜列为候选。”
林照奎手里的钢笔猛地一顿,笔尖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道裂痕,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阅览室里回荡。
老人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球里映出江北辰挺拔的身影。
他盯着江北辰看了许久,像是要把这张脸和记忆里的某个影子重叠起来。
“你长得……真像你爸。”
老人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他走前托我藏了一盒东西,说‘等钟响再交’。”林照奎颤巍巍地扶着桌子站起来,从手边那本厚厚的精装版《资本论》夹层里,摸出一把带着铜锈的钥匙。
“地下室最东头,第三排书架,背后有个暗格。去吧,孩子。”
地下储藏室比上面更冷。
江北辰推开那排沉重的书架,墙壁上果然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铁门。
钥匙插进去,转动时发出艰涩的摩擦声。
铁箱不大,已经锈迹斑斑。
江北辰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叠用油纸包好的信笺,一枚刻着“时枢”纹样的铜戒,还有一份手写的名录。
七个名字,七个代号,七种职责。
他在“乙号”旁边看到了父亲江云山的名字。
视线继续下移,在最后的“庚号”位置,赫然写着一行朱砂批注:
“待启明,择心火相传。”
江北辰的手指轻轻抚过“启明”两个字。
赵启明。
原来这位一直身居高位、看似圆滑世故的长辈,早就知晓一切,甚至可能是上一代“守钟人”指定的接引者。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金川发来的急讯:“监控显示,政协顾问家属楼那边有情况。今晚进出了好几拨人,院子里有人在烧东西,虽然他们用了无烟炉,但热成像仪骗不了人。”
江北辰合上铁箱,将铜戒紧紧攥在手心。
金属的凉意沁入骨髓,却点燃了血液里的热度。
“烧吧。”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他们烧得再多,也灭不掉这七个人写下的名字。”
他转身向外走去,脚步声沉稳有力。
与此同时,三公里外的政协顾问家属大院外,几辆黑色的依维柯悄无声息地熄灭了车灯,停在了树影里。
许砚舟坐在头车里,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冒着微不可见热气的烟囱,手按在车门的把手上,指节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