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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傻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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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117年,

汴京换天了。

开封府城门上,象征着赵宋王朝的旗帜被逐一降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面崭新的红旗,在南衙、北衙、皇城各处猎猎作响。

紧接着,禁闭数百年的宫门轰然洞开。十文钱便可进宫游览一圈,一百文就能在金銮殿的龙椅上体验十个呼吸。若想过足皇帝瘾,十贯钱便能穿上龙袍坐上半个时辰——只是这龙椅之上,再无皇帝。

军权握在豆娘子手中,政权由李娘子执掌。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空悬着,没有名号,没有冠冕。

真正的剧变才刚刚开始。

田赋,取消了。千百年来压弯农民脊梁的赋税,一纸诏令,烟消云散。

丁税,废除了。人头税成了历史,家家户户再不用为添丁加口而忧愁。

更令人瞠目的是,土地,不再是地主的土地。地契在官衙门前堆积成山,付之一炬。农民们站在田埂上,茫然地望着曾经租种的土地,如今不用管谁的地了,种就完了。

最奇妙的是,时间也被重新定义。昼夜交替依旧,但生活的节奏彻底改变。当工厂的汽笛代替鸡鸣,当学校的钟声规范作息,当工期和效率成为新的标尺,人们忽然发现,时间仿佛被施了法术,变得既充裕又紧迫。

不等百姓从这一连串巨变中回过神来,整个大宋如同被鞭策的骏马,开始疯狂奔腾。

农村里,砖窑冒出滚滚浓烟,红砖砌成排排新房;集体食堂飘出饭菜香气;鸡舍猪圈整齐划一;水塔拔地而起,将清泉送入千家万户。

城市中,更是沦为建筑的汪洋。脚手架林立,夯土声不绝于耳,新盖的楼房如同雨后春笋,仿佛永远也盖不完。

支撑这狂飙突进的,是前所未有的新税源——砖瓦、水泥、钢铁,这些基建材料的税收,如江河汇海,竟将延续数千年的农业税一脚踢进了历史故纸堆。

一个崭新的时代,就这样以近乎粗暴的方式,蛮横地闯入了每个人的生活。

金明池畔,午后的阳光碎在粼粼水面上,仿佛撒了一池的金箔。柳丝轻垂,偶尔有鱼儿跃出,溅起一圈圈涟漪,很快又归于平静。

金小山深深吸了口气,草木的清新混着水汽的湿润灌入肺腑。他伸展四肢,骨节发出轻微的响动,然后整个人向后仰倒,陷进巨熊温暖厚实的皮毛里。那皮毛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还有德鲁伊特有的、类似青草和大地交融的气息。背靠着一片柔软温暖,面迎微风轻拂,他闭上双眼,在这喧嚣变革中偷得片刻安宁,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世人都道皇帝身死、兵权在握便是大局已定,往后自是海晏河清,可以高枕无忧。金小山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若真如此以为,不过是仍在旧时权术的窠臼里打转,看不见水面下的暗流汹涌。

带领着亿万生灵向前奔涌,如同驾驭一辆巨大的、结构复杂的马车行驶在崎岖不平的路上,何曾有过什么“大局已定”?每一个决策落下,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每一次方向调整,都伴随着不易察觉的震颤。那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何来真正的“一帆风顺”?不过是无时无刻不在与未知的风浪搏击的漫长航程,舵手的手心也常常捏着一把汗。

“老爷,您为何不去?”一个闷闷的、带着些许鼻腔共鸣的声音从熊首方向传来,打断了金小山的思绪。是小红,一位能化身为巨熊的德鲁伊。金老爷最爱拿她这毛茸茸的形态当活体躺椅兼靠垫,美其名曰“倚熊垂钓”,实则多半是躲在这里图清静。

金小山没有睁眼,只是喉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你以为那是去说话么?”他的声音轻得像梦呓,仿佛怕惊扰了池面的微风,“那说出的每一句话,落在纸上是一行字,落在人间,可能就是千家万户的悲欢,是无数人命运的转向,是……生死。”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咀嚼某种沉重而苦涩的滋味。

“你大概没见过真正常年行医、守在生死线上的大夫。”他继续低声说着,像是对小红,又像是自言自语,“你若见过,便会知晓,当一个人日复一日地面对伤痛、挣扎和无可挽回的逝去,人性总会悄然变化。就像矿石被反复淬炼,要么被苦难磨砺出极致的柔软与悲悯,心软得看不得一丝苦楚;要么,为了自我保护,不得不筑起坚硬的外壳,心肠变得越来越硬,只求在情感的洪流中能站稳脚跟,不至被淹没。没有对错,那只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适应。”

“而老爷我……”金小山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罕见的、与他平日形象不符的脆弱,“不愿,也不敢,亲眼去见证太多的生死抉择,尤其是那些可能因我一句话而起的生死。”

他微微侧过头,将半边脸颊更深地埋进熊皮温暖的绒毛里,仿佛想汲取一些简单的慰藉。

“骨子里,我是个自私的人。”

“我惧怕亲眼见得多了,计算得失成了习惯,权衡利弊变得麻木,这颗心……会不由自主地越来越硬,越来越冷,最终变成一架只认得效率和结果的冰冷机器。”

“真到了那般田地,即便赢得了天下,又与我何益呢?那还是我吗?”

最后一句,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带着一种深切的惶恐,不是一个掌权者对失去权力的恐惧,而是一个人对迷失自我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其实是个笨人。

笨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也没有吞吐天地的野心。笨人能守住的,往往只有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自己的喜怒,自己的冷暖,自己那点不愿被磨灭的本心。

所以他选择躲在这金明池畔,躲在温暖的熊皮之后。不是逃避责任,而是他比谁都清楚,一旦踏入那权力的漩涡中心,亲眼看着宏大的蓝图如何碾过细微的人生,他怕自己也会变成曾经最厌恶的那种人——用“大局”二字,轻描淡写地抹去无数个体的悲欢。

他宁可守着自己这点“自私”,这点“软弱”。至少这样,在夜深人静时,他还能认出镜子里那个完整的自己。

水面上的浮漂轻轻一动,有鱼上钩了。金小山依然闭着眼,只是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

他知道,有些战斗,注定只能由别人去完成。而他这个“笨人”,能做的,就是守好身后这片小小的、宁静的池塘。

……

……

恍惚间,他眼前浮现出一座巍峨宫殿——九华玉阙宫,琉璃为瓦,白玉作阶,仙雾缭绕,钟声悠远。

“来,干杯!”

一道清脆却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响起。那个向来不讲情面的姐姐金明达,正捧着一只硕大的海碗,眉眼弯弯地朝他示意。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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