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冰淇淋的滋味（2/2）

然后她就很自然地站在便利店门口，旁若无人地小口小口吃了起来，仿佛只是一个放学后和同学一起买零食的普通女高中生。

琴酒拿着那个冰淇淋，没有动。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看着她因为冰淇淋的冰凉而微微皱起鼻子又很快舒展的样子，看着她专注地对付着快要融化的奶油，看着那点纯粹的、近乎幼稚的满足感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这太奇怪了。他，琴酒，组织里令人闻风丧胆的顶级杀手，握着他的伯莱塔的手，此刻正拿着一个可笑的巧克力甜筒，站在一家廉价的便利店门口，看着一个同样危险的女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吃冰淇淋。

而他竟然……没有立刻感到厌恶或者不耐。

他甚至注意到，她吃得很小心，几乎没有让冰淇淋沾到嘴角。那种细微的、带着点克制感的动作，又隐隐透露出她本性中并非全然放松的警惕与控制力。

星野葵很快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她拿出纸巾仔细擦了擦手和嘴角，然后看向琴酒手里那个一动未动的甜筒。

“你不吃吗？要化掉了哦。”她歪着头问，语气里带着点惋惜，“巧克力味的很好吃的。”

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甜筒。脆皮边缘确实已经开始微微融化，渗出深色的酱料。

他沉默地抬手，将甜筒递还给她。动作依旧干脆，没有丝毫留恋。

星野葵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接过那个已经开始塌软的甜筒，一点也不介意是他递回来的，自然地咬了一口。

“唔，果然快化了，口感差了点……”她一边吃着第二个甜筒，一边含糊地评价道，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琴酒移开目光，看向远处沉落的夕阳最后一丝余晖。他不再理会她，径直朝着停放在街角阴影处的保时捷356A走去。

伏特加已经等在车里，看到大哥回来，以及身后那个正在啃着第二个冰淇淋的铃兰，脸上露出了混合着惊讶和困惑的表情，但他聪明地没有多问。

星野葵加快脚步，赶在琴酒上车前，吃完了最后一口冰淇淋，将包装纸准确无误地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她拉开车门，坐进后排。车内顿时弥漫开一股极淡的、甜腻的奶油香气，与原本的烟味、皮革味和若有若无的火药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古怪而矛盾的气息。

琴酒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伏特加发动了车子，黑色的古董车无声地滑入夜幕降临的街道。

星野葵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舌尖似乎还残留着冰淇淋那冰冷而甜腻的滋味。

一种与杀戮和疯狂截然相反的、平凡甚至有些廉价的滋味。

却意外地……让她感觉不错。

而她身旁那个散发着冷气的男人，自始至终，没有对那个融化了的巧克力甜筒，再发表任何评论。

但那短暂而荒谬的“分享”瞬间，却像一枚奇特的印记，悄然烙在了这个夜晚的尾声。仿佛在提醒着他们，在无尽的黑暗与血腥之外，还存在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甜腻而脆弱的“滋味”。

而他们，刚刚共同浅尝辄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