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英雄的诞生（2/2）

而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给他取了一个新的、充满了敬畏与传奇色彩的绰号——

“杨疯子”。

这个“疯”，不是疯癫的“疯”。

而是，疯狂的“疯”。

是那种，敢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关东军的疯狂。

是那种，敢将自己的性命，当成炸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疯狂！

这个绰号，迅速地，取代了之前那个充满了恐惧意味的“山林之鬼”。

在老百姓的口中，“杨疯子”，成了英雄的代名词。成了所有被压迫的、敢怒不敢言的中国人，心中那一点希望之火的化身。

“爹，你说，这个‘杨疯子’，真的有那么神吗？”一个饭馆里，小学徒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好奇地问掌柜的。

“神不神，我不知道。”老掌柜的，将一块滚烫的毛巾，搭在肩膀上，悠悠地说道，“我只知道，自从有了他，镇子上那些二鬼子，都不敢像以前那么嚣张了。街上的日本兵，走路，也知道夹着尾巴了。”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

与此同时，在“熊瞎子涧”的密营里。

一场简单，却又无比庄重的葬礼，正在举行。

十几个新堆起来的、插着木牌的坟茔，静静地，矗立在溪水旁的一片空地上。

赵家老三，和那十几个在东门外，为了掩护主力部队撤退，而英勇牺牲的义勇队员，长眠在了这里。

杨汝成，亲手，将最后一捧土，撒在了赵家老三的坟头上。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那双通红的、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却暴露了他内心的巨大悲痛。

“队长……”王家二小子，抱着一支崭新的歪把子机枪，走到他的身边，声音，有些哽咽，“三哥他……他走的时候，是笑着的……”

“我知道。”杨汝成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岩石在摩擦。

“队长，我们……我们给他们报仇！”

“对！报仇！”

幸存下来的义勇队员们，都围了上来，一个个，群情激奋。

山神庙一役，他们虽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胜利——缴获了十几杆长枪，两挺机枪，还有足够他们打一场大仗的弹药。

但是，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同样惨重。

整个义勇队，减员近半。

“报仇，是一定要报的。”

杨汝成缓缓地，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些虽然悲痛，但眼中，却燃烧着更加旺盛的复仇火焰的兄弟们。

“但是，不是现在。”

他指着那些新坟。

“赵三哥他们，用自己的命，给我们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枪，换来了子弹！”

“更重要的，”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是换来了时间！是换来了，能让我们这群狼崽子，真正长成一群饿狼的时间！”

他走到那堆堆积如山的、缴获来的武器前，拿起一挺歪把子机枪。

“从今天起，所有人，都给我忘了报仇这件事！”

“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训练！吃饭，睡觉，都给我想着怎么开枪！怎么拼刺刀！怎么扔手榴弹！”

“我要你们每一个人，在下一次战斗打响之前，都给我变成一个，能以一当十的，真正的战士！”

“我们流的每一滴汗，都是为了，让赵三哥他们这样的牺牲，不再发生！”

“我们打响的每一颗子弹，都是为了，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他将那挺沉重的机枪，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震天的嘶吼，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一个英雄，在敌人的恐惧和人民的传颂中，诞生了。

一支真正的、百战不屈的抗日队伍，也在这片浸透了鲜血和泪水的土地上，开始了它艰难的，涅盘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