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关东猎王(1/2)
长白山的林子,深得没边。冬末春初,积雪还没化干净,背阴的山沟里,雪壳子冻得跟铁皮似的,一脚踩上去,嘎吱作响。可对杨汝成来说,这林子里的动静,比自家炕头上的呼噜声还熟悉。
他趴在一块被松针盖了大半的岩石后面,身上披着一件破旧的白羊皮袄,几乎与周围的残雪融为一体。他一动不动,已经在这里趴了快一个时辰,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百十步外的一棵老桦树。
树下,一只通体火红的狐狸正小心翼翼地刨着雪,看样子是饿急了,想找点过冬的榛子果腹。这狐狸机警得很,刨两下就抬起头,竖着耳朵听听四周的动静,鼻子还不停地在空气中嗅着。
杨汝成的呼吸放得极轻,像是一缕若有若无的山风。他爹是老猎户,传给他一身本事,他自己又在山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早就成了这片林子的王。别说狐狸,就是林子里最狡猾的狼,也休想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抬起了手里那杆老旧的单发汉阳造。这枪是他爹传下来的,枪管都磨得发亮了,可准头却一点不差。他的手指慢慢搭上扳机,眼睛眯成一条缝,准星、缺口和那狐狸的脑袋,稳稳地连成了一条直线。
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山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虎啸。
那火狐狸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嗖地一下就蹿进了旁边的密林里,没了踪影。
杨汝成没有动,只是慢慢放下了枪,侧耳听了听。老虎离这儿还远,伤不了他。他也不觉得可惜,这山里的东西,打着了是运气,打不着是常事,犯不着为这个生气。
他从岩石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扛起枪,转身往家的方向走。他家就在这山脚下的“靠山屯”,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片低矮的木刻楞房子出现在眼前,屋顶上冒着袅袅的炊烟。杨汝成心里一暖,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
还没进院子,篱笆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花布棉袄的年轻女人迎了出来,脸上带着点焦急。
“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今儿个咋这么晚?”是他的媳妇翠花。
杨汝成把枪往门边一靠,取下肩上挂着的一只肥硕的野兔,递了过去,咧嘴一笑:“没啥,碰上个大家伙,把我的狐狸给吓跑了。就打了只兔子回来,给娘和娃补补身子。”
翠花接过兔子,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呀,就知道打猎,也不知道早点回。娘刚才又咳了,小宝也一直念叨你。”
“咳得厉害不?我去看看。”杨汝成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迈步就往屋里走。
屋里烧着火炕,暖烘烘的。一个老太太正坐在炕头缝补着衣裳,旁边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在玩着木头削的小老虎。
“娘,我回来了。”杨汝成走到炕边,蹲下身子。
老太太抬起头,脸上布满了皱纹,看见儿子,露出了笑容:“汝成回来了。今天咋样?”
“还行,打了只兔子。你身子咋样?听翠花说你又咳了?”杨汝成关切地问。
“老毛病了,没事儿。你在山里可得当心,别走得太深,听说那林子深处不干净。”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又咳嗽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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