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涟漪暗涌待风起（1/2）

柳如烟的死，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深潭，并未在表面上激起太大的涟漪。城郊别苑内外静悄悄的，玄十七办事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那个曾经在承恩王府呼风唤雨、心机算尽的王妃，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人间蒸发了。

然而，水面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处置完柳如烟的次日，聿先生便召见了沈青禾。

依旧是在那间雅致却透着疏离的书房内，聿先生端坐于案后，手中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玉佩。他并未抬头，声音平和听不出情绪：“柳氏，已经处理了？”

“是。”沈青禾垂首应道，言简意赅，“她承认毁掉了手中的幽冥图残片，已无价值。”

“嗯。”聿先生淡淡应了一声，似乎对此结果并不意外，也并未深究柳如烟具体的死状。对他而言，柳如烟其人其物，价值在于幽冥图，图既毁，人便如尘埃，扫去即可。他话锋一转，“承恩王府如今群龙无首，树倒猢狲散，不足为虑。倒是周承海那边……”

他顿了顿，终于抬起眼，目光落在沈青禾身上，带着一丝审视：“柳如烟临死前，可还说过什么？”

沈青禾心念微动，柳如烟关于世子身世的未尽之言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她瞬间便压下了提及此事的冲动。此事关乎王府秘辛，更可能牵涉周承海的隐私，在未查明真相、不明聿先生真实意图之前，贸然说出，福祸难料。

“无非是一些诅咒怨恨之语，并无有价值的信息。”沈青禾语气平稳地回答。

聿先生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从中分辨些什么，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罢了。一个将死之人的疯话，不听也罢。”

他放下玉佩，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周承海此人，老谋深算，最善审时度势。如今陛下虽未明确表态，但削藩之势已成，他绝不会坐以待毙。柳如烟一死，他与王府最后一点脆弱的联系也断了，反而可能促使他更快地寻找新的退路，或者……铤而走险。”

“先生的意思是，他会有所动作？”沈青禾问道。

“不是会不会，而是已经在动了。”聿先生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们截获了他秘密送往京城的几封书信，虽用了密语，但大意无非是表忠心、陈利害，试图撇清与承恩王府的关系，甚至暗示愿为朝廷‘稳定’江南局势出力。”

沈青禾心中凛然。周承海这是要踩着自己旧主的尸骨向上爬了。如此行径，虽令人不齿，但在权力倾轧中却并不罕见。

“那我们……”

“静观其变。”聿先生打断她，“眼下我们的首要任务，并非与周承海正面冲突。你破解《地脉辨》所得，远比一两块虚无缥缈的残片重要。接下来，你需全力参详，尽快将其中关窍整理出来。我们需要找到确切的线索，而非停留在推测层面。”

“青禾明白。”沈青禾应道。她知道，聿先生对她的耐心和投入，是建立在《地脉辨》和她破解隐文能力的基础上的。她必须持续不断地证明自己的价值。

“另外，”聿先生似乎想起什么，补充道，“近日京城可能会有些风波，你安心在此研习，外间诸事，自有旁人打理，不必分心。”

“风波？”沈青禾下意识追问。

聿先生却已重新拿起书卷，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那姿态，分明是不愿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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