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铜钱落地问吉凶（2/2）

就在钱内监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铜钱的瞬间，沈青禾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这位公公，东西掉了。”

钱内监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沈青禾。

沈青禾没有看他，目光依旧落在铜钱上，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只是这铜钱落地，不知是正面还是反面？若是正面，或许还能值回些米粮；若是反面……只怕是连杯薄酒也换不来了。”

她这话说得似是而非，仿佛在感慨世道艰难，又像是在询问这枚铜钱所代表的“消息”的性质。

钱内监浑浊的眼睛里骤然闪过一丝精光！他迅速捡起铜钱，握在手心，并未查看正反，而是对着沈青禾深深一揖，语气带着一种莫名的激动与恭敬：“谢……谢姨娘提点！是正面，是正面！定能换得米粮！”

他这话接得巧妙，既回应了沈青禾的“询问”，肯定了这枚“铜钱”的价值（是吉非凶），也暗示了其背后所能带来的“米粮”（好处或援助）。

沈青禾心中稍定，至少初步判断，这并非恶意。她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便欲回屋。

“姨娘留步！”钱内监见状，急忙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道，“近日天寒，沟渠易堵，姨娘院中若有不便，或需添置些……防寒之物，可……可告知杂家。杂家负责东面花园草木，每日申时初刻，会路过西角门外的夹道。”

他说完，不敢再看沈青禾，立刻转身，对着那边还在磨蹭的小火者斥道：“磨蹭什么！完了就赶紧走，莫要扰了姨娘清静！” 随即，几乎是带着那两个小火者，小跑着离开了院子。

院门再次被婆子关上，落锁声清晰可闻。

院子里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息，以及沈青禾袖中悄然握紧的拳头，证明着那短暂交锋的真实性。

小圆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直到人走了，才凑过来，小声问：“姨娘，那太监……他是什么意思？”

沈青禾走回屋内，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慢慢啜饮着。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冷静。

“他是在告诉我们，有一条路，或许可以通向外面的‘米粮’。”沈青禾低声道，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申时初刻，西角门外的夹道……”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联络方式。钱内监为何要帮她？是受何人所托？赵铁云？还是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势力？这会不会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可能性太多，风险极大。但这也是周承海离开后，她所能接触到的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一个来自外界的、非恶意的信号。

那枚意外掉落的铜钱，究竟是吉是凶，此刻尚难断言。但它无疑在这密不透风的囚笼墙壁上，敲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窗外，酝酿已久的秋雨终于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敲打在屋檐和窗棂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声响。

沈青禾望着窗外迷蒙的雨幕，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坐以待毙，绝非她的性格。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哪怕前路可能是万丈深渊，她也必须去试一试。

“小圆，”她轻声吩咐，目光锐利，“留意着时辰。明日申时，我们……需要一些新鲜的‘防寒之物’。”

她需要一件信物，或者一个足够分量的消息，去进行这场赌上性命的交易。

她的目光，再次落向了那个藏着幽冥图临摹碎片的锦盒。或许，是时候让其中另一块碎片，去它该去的地方了。

第一百二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