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联合防御——脆弱的联盟（2/2）

没有丝毫耽搁，双方队伍立刻行动起来。敖带着他的五名亲信战士，如同下山的猛虎，沿着相对好走的谷地路径，毫不掩饰地朝着黑风谷口方向疾驰而去，故意制造出不小的动静。

而石虎则一挥手，低声道：“跟我来！”他带领四名灵狩队员，没有走谷地，而是如同灵猿般，扑向了左侧那道近乎垂直、布满碎石和荆棘的陡坡。他们调动起体内那微薄的灵气，灌注于双腿与双臂，顿时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力量与敏捷性显着提升。只见他们手脚并用，利用岩石的凸起和顽强的灌木根系，以一种让寻常战士瞠目结舌的速度和灵巧，迅速攀上陡坡，然后沿着坡顶，借助地形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着预定的伏击点快速迂回。

谷口方向，很快就传来了敖那标志性的、如同惊雷般的怒吼声，以及九黎猎头者尖锐的唿哨和愤怒的咆哮——正面接触战爆发了！

石虎伏在坡顶的一块巨石后，冷静地观察着下方的战局。敖和他的战士们如同磐石，结成一个简单的阵型，用厚重的木盾和锋利的石斧，死死顶住了九黎猎头者的反扑。那些猎头者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遭遇有莘氏的主力战士，一时间被敖那狂暴的攻击打得有些措手不及，阵型出现了混乱。两名被捆绑着的、衣衫褴褛的有莘氏猎人，被他们粗暴地推搡在队伍中间，脸上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就是现在！石虎眼中寒光一闪，没有等待什么号角——战场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他低吼一声：“动手！”

五道身影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从陡坡之上一跃而下！他们的动作迅捷而飘忽，落地无声，与敖那边硬碰硬、气势磅礴的打法截然不同。灵狩队员们并未直接冲入最密集的战团，而是如同鬼魅般，利用速度和灵活性，专门袭扰猎头者队伍的侧后方和薄弱环节。一名灵狩队员闪过劈来的骨刀，手中普通的石矛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出，精准地刺入了一名猎头者的肋下；另一名队员则双手挥动，投掷出几枚边缘锋利的石片，虽然不是致命伤，却有效地干扰了另外两名猎头者的动作，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战斗过程，确实充满了磕绊与不适应。敖的战士们习惯了稳步推进、相互掩护的正面对抗，对于灵狩队这种一击即走、绝不恋战、充分利用地形和速度的“滑溜”打法，感到十分别扭，有时甚至会因为灵狩队员突然的穿插而影响到自己的攻击路线。而灵狩队员们也觉得敖的部下推进过于“缓慢”和“保守”，在一些他们看来可以快速突进扩大战果的时机，对方却为了保持阵型而选择了稳扎稳打。

然而，这种战术风格上的差异，在一次关键的交锋中，被石虎用绝对的实力和效果所弥补。那名看似是头目的九黎猎头者，发现了石虎这支侧翼小队带来的威胁，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挥舞着一柄镶嵌着野兽牙齿的弯刀，带着两名手下，猛地朝着石虎扑来，试图先解决掉这个明显的领导者。

石虎面对扑来的三人，眼神冰冷，不退反进！他没有选择缠斗，而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身体微微一侧，让过当头劈来的弯刀，同时右手那柄一直蓄势待发的灵纹短矛，如同蛰伏的毒蛇，骤然出击！他没有丝毫保留，全身微薄的灵气瞬间疯狂涌入短矛！

“嗡！”短矛发出一声轻微的颤鸣，矛尖的空气似乎都扭曲了一下。下一刻，一道淡白色的流光撕裂空气，以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无比地、狠狠地贯穿了那名猎头者头目的咽喉！速度之快，力道之猛，远超普通投矛！那头目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捂着喷血的喉咙，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一击毙敌！

几乎就在头目倒下的同时，旁边一名猎头者见首领被杀，发出绝望而疯狂的嚎叫，双眼瞬间布满血丝，他竟然不顾一切地放弃了防御，张开嘴，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精神冲击的尖啸，如同锥子般刺向近在咫尺的石虎！这是类似巫觋的低阶精神攻击，虽然粗陋，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足以让寻常战士瞬间失神，甚至昏厥。

敖那边的一名战士见状，脸色一变，想要提醒却已来不及。

然而，石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精神攻击，只是眉头微蹙，眼神依旧清明。在他的意识海中，那层经过无数次练习、已然初步成型的“心盾”瞬间激活！“活水”荡漾，涟漪层层扩散，将那尖锐的精神冲击力巧妙地分散、化解。他只是感到识海微微一震，如同被轻风吹拂，略有感应，却再无其他不适！他动作毫不停滞，反手拔出腰间备用的骨匕，格开了另一名猎头者趁机砍来的武器。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敖和他的战士们清晰地看在眼里。他们亲眼看到了那柄快如流光的短矛的恐怖威力，更看到了石虎在面对那诡异精神尖啸时，那远超常人的、仿佛不受影响的镇定！这……这就是悟道岩带来的新力量？不仅能增强体能，还能防御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邪术？！

震撼，写在了每一个传统战士的脸上。他们看向石虎等灵狩队员的眼神，在这一刻，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之前的审视、怀疑，甚至一丝隐晦的轻视，迅速被惊讶、凝重，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同所取代。

首领被杀，精神攻击无效，剩余的猎头者顿时士气崩溃，在敖带领的正面强攻和石虎小队侧翼袭扰的双重打击下，很快便被全部歼灭。

两名被俘的族人获救，他们瘫软在地，看着眼前熟悉的敖首领和那些似乎有些不一样、但同样强大的“自己人”，激动得热泪盈眶，语无伦次地道谢。

战斗结束，清理战场。一名敖的部下在搬运伤员时，动作有些粗重，牵动了伤者的伤口，那名灵狩队员立刻上前，示意让他来。只见他双手虚按在伤者的伤口附近，掌心似乎有微不可察的暖意流转，同时低声引导着伤者调整呼吸。没过多久，伤者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竟然舒缓了不少，伤口的流血也似乎减缓了一些。这并非是治疗，只是一种利用灵气疏导气血、缓解痛苦的粗浅法门，但在此刻，却显得如此神奇。

敖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看着石虎指挥队员有条不紊地检查战利品、警戒四周，看着他们用那种奇异的方式安抚伤员，又想起刚才那惊艳的一矛和抵御精神冲击的从容。他沉默了片刻，脸上的线条似乎不再那么冷硬。当石虎走到他面前，准备汇报战果时，敖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移开，望向正在被搀扶起来的获救族人，粗声粗气，仿佛极不情愿地，扔下了一句：

“……还行。”

这两个字，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含糊，但落在石虎和他身后竖起耳朵的灵狩队员耳中，却无异于一声惊雷！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一个曾经极力反对、充满不屑的顽固派首领口中说出，其分量，重逾千斤！

它标志着，有莘氏内部，传统武力派与新兴灵修派之间，那堵无形却厚重的隔阂之墙，终于被实战的共同鲜血，凿开了第一道裂缝。一个基于实际战斗力认可、极其脆弱、却真实存在的信任开端，在这刚刚结束厮杀、弥漫着血腥气的黑风谷口，悄然诞生。尽管前路依旧布满荆棘，但至少，联合防御的基石，已经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