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谍影重重（2/2）

手中卷了刃的厚背军刀早已抡圆了化作一道凄厉寒芒！！

如同闷雷炸响！！

刀锋撕裂空气发出死亡尖啸！

狠狠斫下！！！

咔嚓——！！！

一声比雷霆更恐怖的、令人心胆俱碎的碎骨闷响！

咕噜噜——！！

一颗如同烂冬瓜般的人头！裹着断裂的脖颈血肉和骨渣！在污糟的刑台木板上滚了几滚！喷溅的浓稠血浆如同滚烫的岩浆泼洒在冻结的木板和碎雪上！刺鼻的腥气瞬间炸开！温热粘稠的液体甚至飚溅到靠得最近的几个前排伤兵冻得发紫的脸上！

人头翻滚着停在破板边缘！书吏那张写满了恐惧、痛楚和最后凝固茫然的脸朝上！怒睁的眼睛空茫地倒映着灰蒙蒙飘雪的天空！滚烫的血迅速冻结在枯草麻绳和板面冰碴之间！

整个刑场死寂！

只剩下风刮破旗的烈烈声！

也就在这片死寂的巅峰！在所有视线都凝固在那颗滚烫血腥头颅上的刹那！

人群最外围！

一个身影极其迅捷又鬼魅地低头挤出了人群！

身影披着一件宽大的、几乎拖到脚后跟的破旧靛青色粗布厚斗篷！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整张脸！

就是这道斗篷人影转身撤离刑场边缘的瞬间！

他脚下那双沾满泥雪的破旧布鞋！极其不经意地！在刑台下方那片刚刚被无数双冻麻木的兵卒军靴踩踏过、冻结了层层污秽血迹和土黄的冰面上滑了一下！

扑通！

身影一个极其狼狈踉跄！为了稳住重心！一只手本能地向下猛地按在了一块冰冷光滑、却早已被人血反复浸润后又冻结的冻血污冰壳子上！

冰冷僵硬！

他那按在污冰壳子上的手指！

极其用力！

又极其短暂地！

深陷了一瞬！

就在那一瞬间！

被他巨大冲力狠狠按压的那片污血冰壳下方！

一层更早冻结在

明显浸满了更暗沉、更浓稠、近乎黑紫色污血的冰层！

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压力压得瞬间迸裂开！

显露出一小片深不见底的黑红色污垢！！

就在这新显露的污血冰缝深处！

一个！

只有指甲盖三分之一大小！

边缘被某种锐物切割得异常光滑整齐、

色泽呈现暗沉冰冷的靛青色！

如同淬炼过的蛇鳞碎片般的细薄金属残片！

赫然嵌在那黑紫污垢的中心！！

残片边缘，一个微不可察的、被污血覆盖了大半的、

如同用针尖划出的极其微小的扭曲印记！

在短暂暴露的污血中——

赫然构成一个倒悬闭眼的扭曲符文轮廓！！

靛青斗篷身影的手指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从污血冰面上弹开！

下一秒！

那身影仿佛融入了阴影般！无视了刑场方向投来几道略带疑惑的冰冷目光！极其迅捷地！消失在了通往关城深处一条逼仄窄巷的黑暗入口！

几息后。

刑场高台下方。

老王头佝偻的身子裹在人群的阴影里。他刚从前面领了粮，怀里破包袱里硬邦邦硌着肚子的是半小袋陈米。浑浊的老眼掠过刑台上那颗还在微微抽动的断头，又极其艰难地挪回自己那只同样佝偻在破袖筒里、此刻却死死攥着一小块东西的手！

冰冷！坚硬！棱角硌着他枯槁的掌心皮肉，带来刺痛。

是刚才刑台混乱拥挤时，不知被谁慌乱中塞进他手里的一小锭银子！

沾着冻土泥污！甚至还有一丝温热粘稠的血迹！

银锭边缘！

一道极其轻微、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察觉的靛青色细线纹路！

如同水锈般死死缠绕凝固在冰冷的银质深层！！

散发着刺骨冰寒的妖异光泽！！

老王头粗糙的指尖在靛青纹路上极其缓慢地刮擦了一下。

仿佛被冻僵的毒蛇舔过！

一股远比冰雪更寒冷的阴毒死气瞬间顺着指腹直钻心头！

他枯槁的手剧烈地抖了一下！

那锭裹着污血、透着妖光的碎银！

几乎脱手坠落！

也就在这时！

那只断腿老卒一直佝偻在麦秸堆里的尸身旁！

一只被冻得青紫发黑、

早已僵硬蜷缩如鹰爪的小手！

极其突兀地！

猛地抽动了一下！

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