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栽赃陷害（2/2）

李四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早就料到如此，立刻大声道：“定然是藏到他屋里去了！这等贼人，怎会把赃物带在身上？！去他屋里搜！定能搜出来！”

管事太监点了点头。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沈玠所住的那间小屋涌去。沈玠也被粗暴地拉扯起来，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心中充满了绝望的恐惧。他虽然清白，却莫名地感到一种大祸临头的窒息感。

小屋的门被猛地推开。里面简陋寒酸的情形暴露在众人面前，引来一些宫人细微的嗤笑声。

“搜！”管事太监下令。

两个太监立刻开始翻箱倒柜。破旧的木箱被打开，里面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被粗暴地扯出来扔在地上；单薄的被褥被掀开，抖落……一无所获。

李四目光死死盯着床角，见状立刻上前，假装帮忙搜寻，嘴里说着：“定是藏得极其隐蔽！这贼子狡猾！”手下却精准地猛地将那个用锦缎包裹的方方正正的物件从床角最深处扯了出来！

“这是什么？！”李四大声叫道，仿佛发现了重大线索，“藏得如此严实！定有古怪！”

看到那个包裹被李四扯出来的瞬间，沈玠的瞳孔骤然收缩，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不！不要！那是……！不能碰！不能打开！那是殿下的赏赐！不能见光！会招祸的！

他下意识地想要扑过去阻止，却被身边的太监死死按住，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声。李四得意地瞥了他一眼，手下动作飞快，三两下便解开了锦缎包裹。

刹那间，那件雨过天青云锦贴里再次暴露在众人眼前！

“哗——”人群中发出一阵抑制不住的惊呼和抽气声！

所有人都被那华美耀眼、与这陋室格格不入的衣料惊呆了！他们大多只听过传闻，此刻亲眼所见，震撼更甚！许多人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无比，充满了震惊、羡慕、以及……更深的怀疑和嫉妒。

李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双手故作粗暴地在那件珍贵无比的衣服里翻检着，嘴里嚷嚷：“定是藏在这里面！这等华服他怎配拥有？说不定也是偷来的！”

他的动作看在沈玠眼里，如同在用最肮脏的手亵渎最洁净的神明！沈玠目眦欲裂，心脏痛得如同被撕裂！

“住手！放开！别用你的脏手碰它！那是殿下赏的……那是……”就在沈玠几乎要崩溃之际，李四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夸张的“发现”表情，手指从衣物深处捏出了一枚金灿灿的戒指！

“找到了！赃物在此！”李四将戒指高高举起，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尖利扭曲，脸上充满了胜利的得意和恶毒，“人赃并获！铁证如山！沈玠，你还有何话说？！果然手脚不干净！连殿下赏赐的华服都用来藏匿赃物！罪加一等！”

那枚在光线下反射着金光的戒指，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了沈玠的眼中、心中！

他彻底僵住了，所有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耳朵里嗡嗡作响，外界所有的喧哗、指责、惊呼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他呆呆地看着那枚被李四捏在手里的戒指，再看看那件被粗暴翻检、皱褶不堪、仿佛已沾染上无尽污秽的雨过天青华服……

一瞬间，所有复杂的情绪——惊恐、屈辱、辩白的急切——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只是一片死寂的、冰冷的绝望和……一种近乎荒谬的明悟。

“果然……果然如此……好东西到了奴婢手里……顷刻间就会变成赃物……华服也好，恩赏也罢，只要是经由我这双卑贱的手触碰……最终都会染上罪证……我本身……即是罪孽……即是污秽……任何洁净珍贵之物与我相连，都只会被拖入泥沼，变得肮脏不堪……”他不再挣扎，不再试图辩解。身体停止了颤抖，只是无力地瘫软着，全靠两个太监架着才没有倒下去。脸色是一种死灰般的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那件被毁掉的华服，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

管事太监见状，厉声喝道：“沈玠！赃物在此，你还有何话说？！”

李四在一旁得意洋洋地帮腔：“人赃俱获！看他还能狡辩什么！这等贼子，就该立刻拖去刑律司重重治罪！”

周围宫人们窃窃私语，目光中有鄙夷，有快意，有冷漠，也有少数一丝疑惑，但无人敢在此刻出声。

在一片指责和喧哗声中，沈玠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抬起头。他的目光没有看向得意忘形的李四，也没有看向厉声质问的管事太监，而是再次落在那件雨过天青的华服上，眼神异样地平静，平静得近乎死寂。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斩钉截铁的意味，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奴婢……可自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