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跨越维度的凝望（2/2）

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着她。今天傍晚开始，她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仿佛空气中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让她心悸的气息。那感觉极其微妙，像是错觉，却又异常顽固。

她放下笔，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探出头向外望去。楼下是小区里常见的景象：散步的邻居，玩耍的孩子，昏黄的路灯……一切如常。她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大概是思念成疾，产生了幻觉。

然而，就在她准备关窗的那一刻，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小区围墙外、马路对面那株巨大的梧桐树的阴影。夜色浓重，树影婆娑，那里似乎空无一物。

但苏晚的心跳，却毫无征兆地骤然加速。

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像电流一样窜过她的四肢百骸。她感觉……那里好像有什么。不是具体的形状或声音，而是一种……存在感。一种冰冷、强大、却又无比熟悉的存在感。

是错觉吗？还是……

她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手指紧紧抓住了窗框。她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那片阴影的细节，但夜色和距离让她什么也看不真切。

只有那种感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一个无形的磁场，正从那个方向牢牢地吸引着她。

她不敢确定，甚至不敢深想。害怕是空欢喜一场，更害怕如果不是错觉，那意味着什么？他来了？他为什么会来？来看她？还是……带来了新的麻烦？

各种念头在她脑海中疯狂交战。她站在窗边，进退两难。想冲下楼去确认，却又缺乏勇气，也害怕万一真是错觉，自己会显得多么可笑。

可若不去确认，这种抓心挠肝的猜测和期待，几乎要将她逼疯。

最终，她只是僵立在窗口，目光死死地锁定着那片阴影区域，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烧穿。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冷却她突然滚烫的脸颊和加速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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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阴影中，谢辞将苏晚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看到她出现在窗口，看到她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轻愁，也看到了她努力维持正常的疲惫。这比他预想中她应该拥有的“幸福平静”，相差甚远。他的心脏微微收紧。

然后，他看到她似乎有所感应，向他的方向望来。尽管隔着遥远的距离和浓重的夜色，他依然能清晰地捕捉到她眼中闪过的疑惑、紧张，以及……一丝连她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细微的期待。

她感觉到了。

即使他收敛了所有气息，即使隔着维度的壁垒和现实的规则，她依然对他的存在产生了感应。这种超越了物理距离和常规感知的牵连，让谢辞冰冷的心湖泛起了剧烈的波澜。

他看到她的手紧紧抓住窗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看到她脸上挣扎犹豫的神色。她似乎想下来，却又不敢。

够了。这就够了。

谢辞默默地想。他看到了她。她看起来没有遭受现实的苦难，身体似乎无碍，但精神状态显然并未如他最初设想的那般“回归正常”。她眉宇间的郁色，她此刻望向这个方向时眼中复杂的情绪，都清晰地告诉他，他的离去，同样在她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这印证了他内心深处某种隐秘的期待，却也带来了更沉重的复杂感受。他该感到一丝扭曲的满足吗？还是该为继续影响着她平静的生活而感到……一种陌生的愧疚？

他不能久留。现实世界的规则排斥力在持续作用，他停留的时间越长，消耗越大，也越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而且，他不能让她真的下来，不能让她确认他的存在。那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的困扰和危险。

最后深深地凝望了那扇窗后的身影一眼，仿佛要将这一刻的她，连同那盏温暖的灯光，一起刻入永恒的记忆。然后，谢辞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身影彻底融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如同水滴汇入大海，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就在他消失的下一秒，窗边的苏晚，心头那强烈的感应骤然中断了。那片阴影区域恢复了寻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一阵巨大的失落感瞬间将她淹没。她失神地望着空荡荡的树下，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是……你吗？”她对着夜空，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问道。

没有回答。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无声的叹息。

苏晚缓缓关上了窗户，隔绝了外界的寒冷。她靠在冰冷的玻璃上，心脏依然在剧烈地跳动，混合着未能确认的遗憾和一种奇异的、被注视过的安心感。

而城市的另一端，谢辞再次撕裂空间，踏上了返回副本世界的归途。穿越的过程依旧艰难，但这一次，他的心中不再是全然的冰冷与虚无。

那一眼，如同在荒芜的沙漠中瞥见了一抹虚幻的海市蜃楼。明知触碰不到，却足以慰藉干涸的灵魂。他知道，有些羁绊，一旦产生，便超越了空间与时间的界限，再也无法真正割断。

现实世界的这次短暂潜入，非但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反而让横亘在两个世界之间的思念，变得更加具体而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