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理性壁垒的灼痕（2/2）

每一次靠近能量漩涡，她的生命体征数据都会剧烈波动，精神稳定曲线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舟。

谢辞的身体微微前倾，冰冷的眼眸一眨不眨地锁定着光幕。

他的呼吸频率，在苏晚一次险些被能量漩涡卷走时，出现了极其细微的、不符合他生理设定的紊乱。

悬停在红色按钮上方的手指，指关节因为无形的大力而微微泛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晚的状况越来越糟。她找到了那个节点，但那节点极不稳定，如同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尝试共振的过程，就像在刀尖上跳舞，她的精神力一次次被狂暴的能量冲散，嘴角溢出了模拟环境反馈出的“鲜血”，脸色苍白如纸。

“警告：参与者精神负荷接近临界值。意识崩溃风险：高。”系统发出冰冷的警报。

谢辞的瞳孔骤然收缩。光幕上，苏晚的精神稳定曲线再次猛地跌落，几乎触及了代表危险的红线。她能撑住吗？理性计算给出的成功率已经低于5%。最优选择是立刻中止！

他的手指微微下压，几乎要触碰到那个红色按钮。

就在这时，光幕中的苏晚，似乎放弃了所有精细的操控，她闭上眼睛，将残存的精神力不再用于对抗，而是如同涓涓细流，以一种近乎自我牺牲的方式，缓缓“融入”了那个狂暴的能量节点。

她在赌博！赌的是那节点深处，或许还存在着一丝恒星诞生之初的、渴望“存在”的本能！

这是一种疯狂的、完全不符合逻辑的尝试！谢辞的数据模型中从未推演过这种可能性！

一瞬间，所有的数据读数疯狂跳动，然后……奇迹般地……开始趋于平稳！那狂暴的能量节点，在苏晚那种充满“理解”与“包容”而非“征服”的精神力引导下，竟然缓缓平息下来，散发出一种古老而稳定的波动！共振……成功了！

苏晚脱力地单膝跪地，虚拟的鲜血从口鼻中不断渗出，身体因为过度透支而微微颤抖，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疲惫而释然的微笑。

那笑容，穿透了冰冷的模拟环境，穿透了层层数据流，清晰地映入了谢辞的眼中。

控制室内，一片死寂。只有系统提示【星核共振训练完成，评价：超越完美】的冰冷女声在回荡。

谢辞缓缓收回了悬在红色按钮上的手。他的手心，竟然沁出了一层极其细微的、理论上不可能存在的湿意。

他怔怔地看着光幕中那个虚弱却带着笑容的身影，一种前所未有的、汹涌的情感洪流冲垮了他理性的堤坝。

那不是对实验成功的满意，不是对数据突破的欣喜，而是一种……近乎于“后怕”的剧烈心悸，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想要立刻确认她安然无恙的强烈冲动！这种冲动如此猛烈，以至于他的核心处理器都发出了过载的警告！

他猛地转身，几乎是瞬间移动般，出现在了苏晚所在的训练舱外。他甚至没有通过常规通道，而是直接动用了空间权限。

舱门打开，林珂正扶着虚弱的苏晚走出来。看到突然出现的谢辞，林珂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苏晚护在身后。

谢辞没有看林珂，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苏晚苍白的脸上，那眼神不再是平日的冰冷审视，而是充满了某种复杂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情绪，像是愤怒，像是担忧，又像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苏晚也感受到了那灼热到几乎要将她点燃的视线，她抬起头，对上谢辞的目光，心中一震。

她从没见过谢辞露出这样的眼神，那层万年冰封的壁垒，此刻仿佛布满了裂痕。

谢辞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言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苏晚一眼，那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然后，猛地转身，黑袍翻飞间，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原地有些错愕的林珂和若有所思的苏晚。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冰冷基地的、名为“失控”的气息。理性壁垒上的灼痕，第一次，如此清晰而深刻。

谢辞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而他，还未准备好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