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见故人！（2/2）

她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带着金属的颤音，冰冷而公式化，听不出丝毫个人情绪。但凌寒却能清晰地看到，她握枪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那双露出的眼眸，在扫过满地北疆护卫遗体和自己这边的情况时，瞬间变得赤红，滔天的杀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她的目光最先落在肩头中箭、脸色灰败、以剑拄地勉强支撑的墨尘身上，瞳孔骤然收缩，失声道：“墨先生！您……”

墨尘缓缓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暂无大碍，但微微颤抖的身形却显露出他正在极力压制着体内的诡异毒素。

秦湘的目光又猛地转向凌寒，将他从头到脚飞速扫视了一遍，看到他虽脸色苍白、衣袍染血（大多是喷出的毒血），但似乎行动无碍，那几乎要炸裂的紧张感才稍稍缓解一丝，但眼中的怒火却燃烧得更加猛烈。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凌寒身后，马车内那个一袭青衫、神色平静的苏瑶身上，眉头瞬间蹙起，带着明显的审视和警惕。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秦……秦将军？”凌寒适时地露出“惊魂未定”、“难以置信”又“大喜过望”的复杂表情，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真……真的是你？你怎么会……”

他完美地演绎了一个从绝境中被拯救出来的、吓坏了的纨绔子弟该有的反应。

秦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收回目光，沉声道：“王爷接到密报，知悉世子途中恐有不测，特命末将率黑甲玄骑精锐昼夜兼程前来接应！幸得天佑，终是赶上了！”

她的话语简洁，却透露出大量的信息——北疆王凌啸对京城的动向了如指掌，并且拥有强大的远程投送能力！

此时，战场上的厮杀已接近尾声。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黑衣杀手死伤殆尽，仅有少数见机得早的，借助钩锁等工具仓皇逃上崖壁，遁入山林，秦湘麾下的骑兵正在分头追击清剿。

“清理战场！救治伤员！严密警戒！”秦湘连续下达几条命令，声音果决干练，尽显女将风范。

她这才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墨尘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当她看到那支几乎完全没入肩胛、周围皮肤已变得漆黑肿胀的短矢时，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好阴毒的箭！好霸道的地煞毒！”她咬牙，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北疆军中专用的解毒瓷瓶。

“秦将军，此毒诡谲，恐非寻常解毒丹可解。”苏瑶清冷的声音响起。她不知何时已走下马车，来到近前。

秦湘动作一顿，锐利的目光再次投向苏瑶，带着明显的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你是何人？”

“在下苏瑶，一游学医者，恰与世子同行。”苏瑶神色坦然，微微颔首，“墨老先生所中之毒，乃是以地脉阴煞混合七种剧毒虫豸液炼制，毒性猛烈且极具侵蚀性，需以特定手法逼出毒矢，再以金针锁脉，辅以阴寒属性药物化解，方可无虞。若贸然服用阳刚类解毒丹，恐引发毒性反噬，加速攻心。”

她的话语专业而冷静，令人不自觉信服。

秦湘眉头紧锁，审视地看着苏瑶，又看了看凌寒。

凌寒连忙“解释”道：“秦将军，这位苏先生医术高超，本世子前几日在河阴城身体不适，多亏了苏先生妙手回春。她不是坏人。”他适时地咳嗽了两声，显得更加虚弱。

秦湘目光在凌寒和苏瑶之间转了转，似乎仍有疑虑，但墨尘的伤势不容耽搁，她最终还是侧身让开，沉声道：“那便有劳苏先生。若需任何药物，尽管开口。”

苏瑶不再多言，上前仔细检查墨尘的伤口，然后从药囊中取出金针、小刀等物，准备开始治疗。她的动作依旧沉稳专注，仿佛周围肃杀的环境和秦湘那审视的目光都与她无关。

凌寒看着正在为墨尘疗伤的苏瑶，又看了看一旁脸色紧绷、指挥若定的秦湘，再望向周围正在打扫战场的黑甲骑兵和满地狼藉的峡谷……

他知道，河阴城的暗箭，黑云峡的围杀，都只是开始。

而秦湘和这支黑甲玄骑的到来，虽然暂时解了围，却也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湖面。

他的京城之路，注定了再也无法平静。

风雪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