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2/2）

混沌元力流淌其间，不再强行糅合，而是如同一个包容的基底，承载着这趋向终末的归墟、蚀灵、生机，以及那缕作为“坐标”的寂灭之力。

一种新的、更加稳定、更加危险的平衡，正在废墟中悄然建立。

少苒身上那些不断扩大的裂痕，蔓延的速度终于减缓，然后停滞。

虽然依旧狰狞可怖，但至少不再恶化。她微弱的气息，也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一丝丝地回升。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左眼归墟幽暗、右眼灰芒与深渊之黑交织的眼眸，此刻看上去似乎平淡了许多，但仔细看去，会发现那瞳孔深处，仿佛沉淀了万物兴衰、终归于寂的冰冷意象。

一种历经毁灭后残存的淡漠，取代了之前的疯狂与桀骜。

她看向寂，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为什么？”

寂与她对视，漠然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种子需要合适的土壤才能生长。你的混沌，是罕见的容器。但粗糙的容器，承载不了真正的寂灭。”

他抬手，指向少苒，“你现在的状态，勉强合格。但距离承受完整的‘寂灭本源’，还差得远。”

话音未落，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少苒猛地感到周身空间再次凝固！

但与之前那种强行束缚不同，这一次，是无数缕极其细微、却精纯无比的寂灭之力，如同无形的丝线，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渗透出来，缠绕上她的身体，然后……毫无阻碍地刺入她刚刚稳定下来的经脉与识海！

“呃！”

比之前更加剧烈、更加深邃的痛苦瞬间席卷而来！

这不再是单一的一缕力量，而是如同绵绵细雨，无孔不入，持续不断地渗透、侵蚀、锤炼！

她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的新平衡，在这持续的外部压力下，再次变得岌岌可危，被迫以更快的速度运转、适应、融合那无处不在的意境。

“此地，便是你的熔炉。”寂的身影开始缓缓变淡，声音依旧平直，“撑过去，你或许能真正触及混沌的门槛。撑不过，便化作这寂灭海的一部分，成为滋养其他种子的养料。”

“记住，你窃取的力量，终将指引你走向既定的终末。”

声音消散，他的身影也彻底隐没在暗红色的海域中，仿佛从未出现。

只剩下少苒一人，漂浮在这片死寂而危险的海面上，承受着那无穷无尽、如同凌迟般的寂灭之力的淬炼。

她咬紧牙关，牙缝间渗出血沫，眼中那冰冷的意象在极致的痛苦中不断凝聚、破碎、再凝聚。

身体是熔炉，痛苦是火焰，而那无处不在的寂灭之力，便是锤炼的巨锤。

她闭上眼，不再去看那令人绝望的暗红天穹，全部心神都沉入体内那片正在毁灭与新生边缘疯狂摇摆的战场。

无论如何，她都要活下来。

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不能再失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