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讨封(2/2)
赵老蔫又怕又气,憋了一肚子火。
这天,他喝了点闷酒,醉醺醺往家走。
路过屯口那棵大柳树时,借着月光,他赫然看见树杈上,蹲着那只硕大的黄皮子!
它依旧人立着,头上那片破苔藓还在,一双眼睛在月光下泛着绿油油的光,充满了讥诮和恶毒。
“嘿!老哥!”
那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你再瞅瞅……俺现在,像人不像人?”
赵老蔫本就心里有鬼,加上酒劲上涌,又被这畜生一激,顿时怒火攻心,恐惧都化成了暴戾!
他想起这一个月来的倒霉和恐惧,都是因为这玩意儿!
“我瞅你妈!”
赵老蔫破口大骂,弯腰捡起一块土坷垃就狠狠砸了过去,
“你个遭瘟的畜生!还敢来!老子打死你!”
土坷垃没砸中,黄皮子灵活地躲开,落在不远处。
它没再逃跑,反而人立在那里,发出一种极其难听、如同夜枭啼哭般的笑声。
“好……好……你说俺是畜生……”
它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无比,
“那俺……就让你看看……畜生……是啥样……”
说完,它转身窜进黑暗,消失不见。
赵老蔫骂骂咧咧地回到家,倒头就睡。半夜,他被一阵剧烈的瘙痒惊醒。
点灯一看,浑身上下起满了红疹,越挠越痒,皮肤被抓得鲜血淋漓。
第二天,红疹变成了流脓的恶疮,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恶臭。
他的脸开始浮肿变形,眼睛被挤成两条细缝,嘴唇外翻,露出牙龈,看起来三分像人,七分倒像野兽。
他请郎中,郎中掩鼻而来,摇头而去,说从未见过如此怪病。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开始控制不住地学黄皮子的动作。
走路弓着腰,一窜一窜的,看到鸡鸭就流口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晚上睡觉,他不自觉地蜷缩在墙角,像野兽一样趴着。
他的神智也开始混乱。
有时清醒,抱着头痛苦呻吟;有时糊涂,在地上爬行,学黄皮子叫,见到活鸡就扑上去撕咬。
屯里人吓得要死,把他锁在废弃的窝棚里,每天从门缝塞点食物。
一个月后,赵老蔫死了。
死状极其凄惨,浑身溃烂,不成人形,直接挺地趴在窝棚冰冷的地上,姿势扭曲,像一只被踩扁的大虫子。
人们把他草草埋在了后山乱葬岗。
自那以后,屯子里倒是恢复了平静,再没闹过黄皮子。
只是后来有晚归的猎人说,在月光惨淡的夜晚,曾在后山见过一只体型硕大、动作僵硬的黄皮子,它不像其他同类那样机敏,而是呆呆地人立在一个小土包前(正是赵老蔫的坟),头上顶着一片破破烂烂的苔藓,一遍遍地,用尖细扭曲的嗓音,向着空无一人的山林发问:
“你瞅瞅……俺现在……像人不像人……”
“你瞅瞅……”
声音在夜风中飘荡,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