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九黎学文字(2/2)
弟子们纷纷拿起阿黄带来的炭笔 —— 这些炭笔是用西昆仑的硬木烧制的,比文气笔粗一些,笔杆也更粗糙,却很耐用。他们围在青石板旁,有的蹲下身,有的趴在石板边,开始模仿着写 “人” 字。石蛮的手指太粗,握不住细细的炭笔,只能用指腹攥着笔杆,写出来的 “人” 字歪歪扭扭,撇画写得像根弯曲的石镐,捺画写得像块倾斜的黑石,活像两个打歪的石桩。他急得满头大汗,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石板上,晕开一小片黑色的痕迹,他干脆把炭笔往石板上一扔,气呼呼地说:“这破笔!一点都不听使唤!还不如让我劈一斧痛快!”
阿黄连忙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炭笔,拍掉上面的灰尘,然后握住石蛮的手。石蛮的手掌又大又粗糙,满是练斧留下的老茧,阿黄的手放在他手心里,显得格外小。阿黄轻轻引导着他的手腕,声音放得更柔和了:“石蛮大哥,手指要放松,不用攥那么紧,用指腹发力就好。你看,先写撇,像我们挥斧时从下往上提的动作,再写捺,像劈斧时往下压的动作,有力气但不莽撞,慢慢来。”
在阿黄的引导下,石蛮的手腕渐渐放松下来,炭笔在他手中也听话了些。虽然写出来的 “人” 字还是有些歪,撇画依旧有点弯,捺画也不够直,却比之前工整了不少,能清晰看出是个 “人” 字。石蛮看着自己写的字,咧开嘴笑了,笑得格外开心,还露出了右边缺了一颗的门牙 —— 那是上次跟凶兽搏斗时被撞掉的,他指着石板上的字,对着周围的弟子们喊:“你们看!我会写字了!我也能写‘人’字了!”
其他弟子们见状,也更有干劲了。巫禾手指灵活,很快就学会了写 “山”“水”“人” 三个字,还主动帮旁边的巫石纠正笔画;几个年纪小的弟子学得慢,阿黄就蹲在他们身边,手把手地教,一遍不行就教两遍,从来没有不耐烦。蚩尤依旧靠在黑石桩上,目光从石板上的字移到弟子们认真的脸上,又移到阿黄忙碌的身影上,额间独角泛着的淡黑光,不知何时变得柔和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冷意。
太阳渐渐升到正中,阳光洒在晒谷坪上,把青石板晒得暖暖的。阿黄擦了擦额头的汗,决定教大家写 “辰” 字。这字的笔画比之前的复杂些,有撇有捺有横有竖,阿黄握着文气笔,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他特意放慢了速度,每一笔都写得格外认真,笔尖的青光也比之前亮了几分 —— 在他心里,“辰” 字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符号,更是救了华夏部落、也救了九黎寨的辰大人的象征,是他最敬重的人。“这是‘辰’字,记着辰大人,记着他教我们炼斧,记着他化解我们和华夏部落的矛盾,记着他护着我们所有人。”
弟子们纷纷拿起炭笔,跟着阿黄写 “辰” 字。有的弟子把 “辰” 字写得很大,占了石板的小半块;有的弟子写得很小,挤在 “人” 字旁边;有的弟子笔画写颠倒了,阿黄就走过去轻轻纠正。虽然写出来的 “辰” 字五花八门,却都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敬重,没有一个人开玩笑。
就在这时,蚩尤突然站直身体,从阿黄手里接过一支炭笔。他的手掌比石蛮还大,握着细小的炭笔,显得格外笨拙,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指关节都凸显出来。阿黄连忙在旁边的空白石板上写了个工整的 “辰” 字,供蚩尤参考,还小声提醒:“首领,先写横,再写撇,最后写竖……”
蚩尤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阿黄写的 “辰” 字看了半天,眼神里满是认真,仿佛在研究怎么劈开一块坚硬的黑石。然后他慢慢举起炭笔,笔尖落在青石板上,每一笔都写得很慢,很用力,炭笔在石板上划过,发出 “沙沙” 的声响,那声音里带着几分郑重,几分感激。竖画写得格外直,像辰大人站在那里的样子;横画写得很稳,像辰大人守护他们时的沉稳。尤其是最后一笔,他特意顿了顿,让那一笔的末端显得更厚重,像刻下了一份永远不会忘的承诺。
“首领也会写字了!首领写的‘辰’字真好看!” 弟子们看到蚩尤写的 “辰” 字,顿时欢呼起来,巫石还特意拍了拍手,连之前最调皮的几个小弟子都睁大眼睛,满是崇拜地看着蚩尤。蚩尤却没有笑,只是放下炭笔,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摩挲着石板上的 “辰” 字,指尖的温度让炭笔的痕迹显得更清晰。他想起辰在阪泉之野说的 “同族勿内斗,共护洪荒土”,想起辰教他们引脉气时的耐心,想起辰赠清气符时的诚恳,心中忽然明白,这 “字” 记的不只是事,更是情,是九黎寨和辰大人之间的情,是人类和巫族之间的情。
阿黄看着蚩尤写的 “辰” 字,眼眶微微有些发热。他知道,蚩尤能主动学写 “辰” 字,说明九黎寨的巫族们,正在慢慢接受人类的文化,正在慢慢放下对 “文字” 的不解,正在慢慢走向融合。他又教大家写了 “盟约”“守护” 等字,“盟约” 二字写得格外工整,旁边还画了两只手握在一起的图案;“守护” 二字写得很有力,像两个战士站在那里。直到夕阳西下,把天空染成了橙红色,他才停下笔。
此时的晒谷坪上,五块青石板都写满了字,炭笔的黑字与文气笔的青字交织在一起,像一幅铺在地上的画卷,每一笔都记着九黎寨的故事,每一个字都透着温暖。弟子们围在石板旁,有的互相炫耀自己写的字,有的在地上用树枝反复练习,有的还在讨论明天要学什么新字,脸上满是兴奋。蚩尤依旧蹲在写着 “辰” 字的石板旁,久久没有离开,夕阳的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而在晒谷坪旁的一棵老槐树上,辰正隐在茂密的枝叶间。这棵老槐树有上百年的树龄,树干粗壮得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枝叶层层叠叠,像一把巨大的伞,把辰完全遮住。他是从西昆仑回来的路上,道则玉佩突然泛出淡淡的绿光,感应到九黎寨的文气与巫族的气血气产生了和谐的共鸣,便特意绕路过来看看。他看着阿黄耐心教字的样子,看着巫族弟子们从质疑到认真的转变,看着蚩尤写 “辰” 字时的专注,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辰从怀中取出道则玉佩,玉佩此刻泛着淡淡的绿光,那是感应到吉兆的迹象,玉佩表面的道纹也变得格外清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巫族弟子们写字时,身上的气血气与文气笔的灵气、树皮字册的文气相互交融,形成了一股温和的气息 —— 那股气息不像之前阪泉之野的戾气那样尖锐,也不像魔气那样阴冷,反而像两股溪流汇入大河,和谐而顺畅,充满了生机。
“文气通人心,气血连族群,这样才是真正的洪荒和睦,才是天道平衡的样子。” 辰轻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到,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道则玉佩收回怀中,生怕惊动树下的人。他知道,九黎学文字,不只是学会了几个简单的符号,更是打开了人类与巫族文化交融的大门,是鸿蒙道则中 “万物相生,和谐共生” 的最好体现。
夕阳的余晖洒在晒谷坪上,给青石板上的字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那些字仿佛活了过来,在光里轻轻闪烁。阿黄小心翼翼地把文气笔收回兽皮袋,又把树皮字册叠好,揣进怀里,对蚩尤和弟子们说:“明天我还来教大家学新的字,教大家怎么用字记灵田的收成、记巡逻的路线,还教大家写‘魔’字,记着魔气的样子,以后遇到了就能立刻认出来!”
“好!我们明天还来!” 弟子们齐声应和,声音响亮得能传到寨外的灵田里。蚩尤也缓缓站起身,点了点头,扛起靠在黑石桩上的石斧,对阿黄说:“明日我让弟子多抬几块青石板来,再烧些新的炭笔,让大家都有得学,有得写。”
辰看着下方热闹的场景,轻轻推开面前的枝叶,驭使着混沌气,像一片羽毛似的从槐树上飘下来,落地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悄悄转身,向华夏谷的方向飞去。淡青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只留下晒谷坪上的欢声笑语,和青石板上那些带着温度的字,在晚风中轻轻诉说着人巫两族交融的温暖故事。
阿黄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望了望辰离去的方向,天空中只剩下一片橙红色的晚霞。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兽皮袋,里面的文气笔还泛着淡淡的青光,温暖得像辰大人的手。他知道,辰大人一定在看着他们,看着九黎寨的变化,看着洪荒的和平与希望。他握紧拳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字教好,让九黎和华夏一起,在辰大人的守护下,越来越好,越来越强。
晒谷坪旁的一根黑石桩上,不知何时,被人用炭笔写了一个小小的 “辰” 字,笔画虽然有些歪,却写得很认真。夕阳的光落在那个字上,泛着温暖的光,像一颗永远不会熄灭的星星,照亮了九黎寨的晒谷坪,也照亮了人巫两族共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