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戏水溃敌 名将的初露锋芒（1/2）

戏水，这条并不宽阔的河流，此刻却成了牵动天下神经的焦点。河的西岸，是章邯仓促组建、但求战心切的“骊山囚徒军团”；河的东岸，是周文那号称数十万、一路高歌猛进至此的起义大军。一边是帝国最后的赌注，一边是差点完成斩首奇迹的奇兵。空气里弥漫着决战前特有的、混合着水汽、泥土和隐约血腥味的紧张气息。

让我们先把镜头对准东岸，周文的大营。

好家伙，这阵仗，确实够唬人的！

营盘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边，仿佛把整个地平线都占满了。旗帜倒是不少，五花八门，什么颜色的都有，除了周文自己的将旗，还有很多半路加入的地方豪强、山贼流寇打出的各色旗号，远远看去，像一片胡乱生长的彩色蘑菇林。

人数，那是真多。几十万或许有水分，但十几二十万肯定是有的。营地里人声鼎沸，喧闹得像个超级大的农贸市场。士兵们（如果还能称之为士兵的话）三人一群，五人一伙，有的在赌博，有的在吹牛，有的在追逐打闹，还有的干脆躺在阳光下捉虱子，丝毫没有大战临头的觉悟。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沿途加入的流民、破产农民、刑徒逃犯，手里拿着的武器更是千奇百怪：锈迹斑斑的青铜剑、削尖了的木棍、家里带来的菜刀、甚至还有举着粪叉的……纪律？不存在的。训练？那是什么，能吃吗？

他们之所以能一路打到戏水，靠的完全是一股气势和秦朝地方政府的腐败无能。一路上的顺风顺水，让他们产生了一种错觉：秦军不过如此！咸阳指日可下！富贵就在眼前！

连他们的主帅周文，也或多或少沉浸在这种乐观（或者说盲目）的情绪中。

周文此刻正在中军大帐里，或许正对着一幅简陋的地图（如果他真有的话），捋着并不茂盛的胡须，做着攻入咸阳、活捉胡亥、位列王侯的美梦。他确实懂一点兵法，也有些小聪明，否则也打不到这里。但他缺乏真正名将那种审慎、冷静和对细节的掌控力。他更像一个侥幸中了头彩的赌徒，被巨大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认为好运将会一直伴随自己。

他对即将到来的危险，缺乏足够的警惕。他甚至没有派出足够的斥候去认真侦查西岸的敌情，只是笼统地知道秦朝派了支军队出来，据说是由刑徒组成的。刑徒？哈！那不是送来给我们砍着玩的吗？他可能还对手下将领们笑着说：“章邯？没听说过！一个管皇帝小库房的，也敢带兵？怕是来给我们送军功的吧！”

轻敌，是战场上最致命的毒药。而周文，已经把这瓶毒药当美酒喝了下去。

他的布阵，也充分体现了这种轻敌。营寨扎得松散，几乎没有像样的防御工事，各部之间缺乏有效的联系和呼应，仿佛只是大家凑巧把帐篷搭在了一块儿。他可能觉得，反正马上就要打进咸阳了，还费那劲儿干嘛？

与此同时，在西岸，气氛则截然不同。

章邯站在一处高地上，冷静地观察着对岸那看似无边无际、实则混乱不堪的敌军营地。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但眼神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如同发现了猎物弱点的鹰隼。

“乌合之众。”他低声对身边的司马欣和董翳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阵型松散，戒备松懈，胜骄之气，溢于营表。”

司马欣点头附和：“将军明鉴，敌军虽众，实为一盘散沙。我军新锐，正当趁其立足未稳，骄惰无备，主动击之！”

董翳也摩拳擦掌：“将军，下令吧！弟兄们都憋着一股劲呢！”

章邯的目光扫过自己麾下这些刚刚脱下囚服、换上戎装的士兵们。他们或许衣甲不整，队列也不算最整齐，但他们的眼神不一样！那里面没有周文军中的散漫和盲目，而是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对奖赏的贪婪，以及一丝……对眼前这支阻挡他们获取这一切的“叛军”的凶狠！

这些人，是从骊山那个地狱里爬出来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懂得机会的珍贵，也比任何人都更不怕死！因为他们本就该死！

章邯要利用的，就是这股被压抑到极致后释放出来的、如同困兽般的凶悍之气！

他没有选择防守，更没有等待。他要主动出击，用最猛烈的攻击，去打碎敌人的侥幸和美梦！

战前，章邯再次对全军进行了简短的动员，他没有说太多大道理，话简单而直接：

“对面，就是阻挡你们获取自由、土地、爵位的敌人！他们的人头，就是你们的军功凭证！想要活下去，想要富贵，就跟着我，杀过去！取敌首级者，重赏！后退一步者，立斩！”

“杀！杀！杀！” 囚徒军团爆发出震天的怒吼，求战的欲望被点燃到了极致！

章邯亲自担任主攻，他拔出佩剑，指向对岸周文那显眼的中军大旗，厉声喝道：“目标，敌军中军！随我——冲！”

话音未落，章邯一马当先（或许有马，或许没有，但气势十足），如同离弦之箭，率先冲向戏水！主帅身先士卒，这极大地激励了身后的囚徒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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