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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暴雨困泽 绝望的九百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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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吏荀义于山野间被隐士老者的预言震得魂不守舍,反复咀嚼着“戍卒叫,函谷举”这六个字的时候,他绝对想不到,这石破天惊的“第一声叫”,并非来自帝国北疆那些防御匈奴的长城戍卒,而是即将在帝国腹地,一个名为大泽乡的、原本毫不起眼的地方,由一群被暴雨和暴政逼入绝境的普通戍卒口中,猛然爆发出来!

让我们暂时将目光从沉重压抑的关中移开,投向帝国东南方的蕲县。

这里地处淮河流域,水系纵横,本该是鱼米之乡。但此刻,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水乡泽国,或者说……是一片被上天和帝国联手制造的人间绝境。

雨!

没完没了的雨!

如同天河决了口子,浑浊的雨水已经连续倾泻了不知道多少天。天空是铅灰色的,厚重低垂的云层仿佛就压在人的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淮河的支流早已泛滥,浑浊的洪水裹挟着断木、杂草、甚至还有牲畜的尸体,奔腾咆哮,肆意漫溢,将原本的田地、道路、村庄都化为一片无边无际的沼泽。

这里就是大泽乡。名字听起来颇有田园诗意,此刻却成了九百人的露天囚笼。

这九百人,正是被征发前往遥远的北方边陲——渔阳郡去戍守的戍卒。他们来自附近的郡县,大多是贫苦农民,被一根象征着帝国权力的征发令,从家乡强行拽出,踏上了这条吉凶未卜的北征之路。

然而,这场数十年不遇的暴雨,将他们死死地困在了这里,进退维谷。

“咳咳……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一个临时搭建的、勉强能遮挡些许风雨的破烂草棚下传来。草棚里,一个名叫阿牛的年轻戍卒,正蜷缩在潮湿的草堆上,浑身滚烫,瑟瑟发抖。他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此刻却因水土不服和连日来的饥寒交迫,发起了高烧,脸颊通红,嘴唇干裂起皮,眼神涣散。

“水……娘……我想喝水……” 阿牛无意识地呻吟着,声音微弱得像只小猫。

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戍卒,叹了口气,拿起一个破碗,从草棚边缘接了半碗浑浊的雨水,小心翼翼地递到阿牛嘴边。阿牛贪婪地吮吸了几口,却又引发更剧烈的咳嗽,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唉,造孽啊……” 年长戍卒摇摇头,脸上写满了无奈和同情。这队伍里,像阿牛这样病倒的,不在少数。缺医少药,环境恶劣,一场感冒发烧都可能要了人的命。

营地(如果这片泥泞的洼地也能被称为营地的话)里,弥漫着一种比这连绵阴雨更加潮湿、更加沉重的气息——绝望。

九百人,像一群被雨水打湿了翅膀的麻雀,挤在泥水里,或坐或卧,眼神呆滞地望着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雨幕。他们的衣衫早已湿透,紧紧贴在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冷得牙齿都在打颤。携带的干粮所剩无几,而且大多被雨水泡得发霉变质。更可怕的是,前路被洪水彻底阻断,后退……他们又能退到哪里去?家乡等待他们的,可能是更严酷的盘剥和同样被征发的命运。

一个皮肤黝黑、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老兵,独自蹲在一块稍高的土坡上,任凭雨水冲刷着他花白的头发。他叫老黑,是楚地人,据说年轻时在军中待过,见过些世面。此刻,他正伸出粗糙的手指,就着雨水,在泥地上划拉着,嘴里念念有词,计算着日期。

越算,他的脸色越是灰败,最后几乎变得和这天气一样阴沉。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北方,尽管除了雨幕什么也看不见。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一种认命般的绝望。

“误期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无论如何……也赶不到了……”

这声低语,像是一块投入死水潭的石头,虽然没有激起多大的水花,却让附近听到的戍卒们,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误期!

这两个字,对于秦帝国的戍卒而言,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秦律》规定:“失期,法皆斩!”(误了期限,依法全部处斩!)

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天灾?暴雨?洪水?在冰冷无情的秦法面前,这些都不是理由!他们这九百人,已经注定是死路一条!区别只在于,是饿死、病死在路上,还是赶到渔阳后被依法处决!

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九百人中迅速蔓延。原本就低落的士气,此刻彻底降到了冰点以下。

与戍卒们的绝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负责押送他们的两名秦朝将尉的暴躁。

这两名将尉,一个姓孙,一个姓钱,官职不高,脾气却不小。此刻,他们躲在一个相对完好些的、征用来的民宅里(原主人不知所踪,或许早已逃难,或许……),喝着闷酒,脸色铁青。

“妈的!这鬼天气!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 孙将尉猛地将酒碗顿在桌上,酒水溅得到处都是。他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此刻因为焦虑和愤怒,显得更加狰狞。

钱将尉相对瘦削些,但眼神更加阴鸷,他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暴雨,阴沉道:“耽误了行程,到了渔阳,你我如何向上峰交代?搞不好,连我们都要受牵连!”

“交代?还交代个屁!” 孙将尉暴躁地吼道,“照这个鬼样子,能不能走到渔阳都是问题!这群废物戍卒,病怏怏的,走几步歇半天,真是晦气!”

他们不敢,也不愿去思考“失期皆斩”的律法同样可能落到他们自己头上,只能将所有的焦虑和恐惧,转化为对戍卒的怒火。

“走!出去看看!不能让他们这么闲着!” 孙将尉抓起桌上的马鞭,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钱将尉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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