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逼李斯 威逼与利诱的交织(1/2)
离开了胡亥那间弥漫着恐惧与初生野心的房间,赵高并没有丝毫松懈,反而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胡亥这关,算是用“胡萝卜加大棒”糊弄过去了,但这顶多算是拉拢了一个没啥实际权力、但身份至关重要的“招牌”。真正决定这场政变能否成型、能否顺利推进的关键人物,是丞相李斯。
李斯,可不是胡亥那种能被轻易忽悠的纨绔子弟。他是帝国的缔造者之一,是法家的坚定执行者,是手握实权的百官之首,更是一个深谙权力游戏、精明到骨子里的老狐狸。说服他,难度系数比说服胡亥高了不止一个数量级。
赵高一边在昏暗的宫道阴影中穿行,一边在脑中飞速地完善着说辞。对付李斯,光靠画大饼和吓唬是不够的,必须精准地击中他内心最深的恐惧和最切的欲望,将利害关系赤裸裸地摊在他面前,让他自己做出“聪明”的选择。
他来到李斯临时下榻的宫室。这里的气氛同样凝重,灯烛摇曳,映照着李斯那张写满焦虑和疲惫的脸。他正对着一堆竹简发呆,显然心思完全不在政务上。皇帝垂危,继承人悬而未决,帝国前途未卜,这一切都像大山一样压在这位老丞相的心头。
“丞相。”赵高轻轻叩门,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李斯抬起头,看到是赵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期待,有警惕,也有深深的不安。“赵府令,何事?可是陛下……”他最担心的就是皇帝那边突然传来噩耗。
赵高闪身进来,小心地关好门,动作轻盈利落。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走到李斯对面,缓缓坐下,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李斯。这种平静,在这种时候,反而显得格外诡异。
“丞相,”赵高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表面的平静,“奴才此来,是为一件关乎帝国命运,也关乎你我身家性命的大事。”
李斯心中一凛,坐直了身体:“何事?可是那诏书……”
赵高微微点头,不再绕任何弯子,直接抛出了那颗蓄谋已久的、足以将李斯炸得魂飞魄散的重磅炸弹。他用一种近乎冷酷的、陈述事实的语气,开门见山:
“丞相,事已至此,奴才就直言了。上崩,赐长子书,与丧会咸阳而立为嗣。”
(皇上去世,给长子留下一封诏书,命他回咸阳参加丧事,立为继承人。)
李斯瞳孔猛地收缩,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从赵高口中听到皇帝“已崩”(或者说等同于已崩)的确认,还是让他浑身一颤。
但赵高的话还没完,他紧接着抛出了更关键的信息:
“书未行,今上崩,未有知者也。”
(诏书未送,如今皇上去世,没人知道。)
李斯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诏书没发?!皇帝……等同于驾崩了,而唯一指定扶苏继位的诏书,竟然还留在沙丘,没有发出去?!这……这简直是……
还没等他从这巨大的信息冲击中回过神来,赵高说出了那句最终图穷匕见的话,他将胡亥抬了出来,并将决定权巧妙地放在了“你我”手中:
“所赐长子书及符玺皆在胡亥所,定太子在君侯与高之口耳。事将何如?”
(给长子的诏书和符玺都在胡亥手里,立谁为太子只在于你我的一句话而已。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轰——!”
李斯只觉得脑袋里像是炸开了一个惊雷,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他猛地站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赵高,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声音都变了调:
“赵高!你……你安得出此亡国之言?!此非人臣所当议也!”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亡国的话!这不是人臣应该议论的事情!)
他的反应完全在赵高的预料之中。这位以法度、秩序、忠诚(至少表面上是)立身的丞相,第一反应必然是激烈的、义正辞严的拒绝。这是他的身份、他的学说、他的声誉所决定的。
赵高没有因为李斯的斥责而慌乱,他甚至没有起身,依旧稳稳地坐在那里,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同情和“无奈”的苦笑,仿佛他提出这个建议,是经过了多么痛苦的挣扎,是为了大家共同的“生存”。
“丞相息怒,”赵高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推心置腹,“奴才岂不知此乃大逆不道之言?然则,形势比人强啊!丞相,请恕奴才直言,有些话,虽然刺耳,却不得不问,不得不思啊!”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锥子般,开始刺向李斯内心最脆弱、最不愿意面对的地方。
“丞相,”赵高缓缓问道,“请您平心而论,细细比较。您的才能,与蒙恬相比,孰高孰低?”
李斯脸色一僵。蒙恬是将门之后,北逐匈奴,修筑长城,军功赫赫,威震天下。他李斯是文臣,擅长的是权谋、政务、律法,各有所长,但若论在军中和民间的威望,他自认不如蒙恬。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
赵高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抛出第二个问题:“您的谋略,与蒙恬相比,孰更深远?”
李斯嘴角抽搐了一下。蒙恬长于军事谋略,他长于政治权谋,这本难分高下。但赵高在此刻提出这个问题,显然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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