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残骨擎天·幽昙初绽（2/2）

她甚至亲自调试音效，利用不同大小的陶瓮、皮鼓、铜片，模拟出雷鸣、风啸、兵器交击的宏大场面！

整个染坊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坊与实验室，日夜不休，敲打声、吟唱声、试验的爆炸声（可控的小型烟火爆竹）不绝于耳。所有参与者，从最初的怀疑、恐惧，迅速转变为狂热与敬畏！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排戏的方式，从未想过戏还能这么唱！这位神秘的“玲珑夫人”的手段，简直如同鬼神！

景云岫则始终冷静如冰，调度指挥，一丝不苟。她的伤势在缓慢恢复，幽黑星火的掌控愈发精妙，但反噬的冰冷死气也如影随形。她毫不在意，所有心神都倾注于这出新戏。

半月之后，《大闹天宫》初具雏形。

这一日，景云岫正在进行最后的光影合成测试，染坊大门却被人猛地撞开！

一名负责在外采买的杂役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不好了！班主！夫人！百戏门…百戏门的人来了！堵在外面了！”

众人脸色骤变！雷班主抄起练功的铁刀，众人也纷纷拿起家伙，如临大敌！

景云岫眸光一冷，摆手止住众人：“慌什么。顾砚秋，去看看。”

顾砚秋闪身出去，片刻后返回，神色略显古怪：“夫人，来的不是打手。是…百戏门的一位管事，带着几个伙计，说是…听闻咱们排了新戏，特来…‘观摩请教’。”

观摩请教？黄鼠狼给鸡拜年！

雷班主怒道：“肯定是来探虚实的！绝不能让他们进来！”

景云岫却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来得正好。让他们进来。”

“夫人？！”

“照做。”

很快，一个穿着绸衫、满脸精明、眼神闪烁的中年管事，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棚内简陋的布置与神色紧张的众人，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好奇。

“哟，雷班主，好久不见啊？听说您这儿搭了新台子，唱大戏？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咱们好歹同行一场，也好来捧捧场啊？”管事阴阳怪气地说道，眼睛却滴溜溜地往那蒙着布的背景道具上瞟。

雷班主气得脸色铁青，刚要发作，却被景云岫一个眼神制止。

景云岫缓步上前，声音平淡无波：“想看戏？”

那管事被她冰冷的目光一扫，没来由地心里一寒，强笑道：“这位是…”

“ answer y question.”景云岫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管事被她气势所慑，下意识道：“是…是啊，学习学习…”

“好。”景云岫点头，对雷班主等人道，“就演‘金丹炉’一段。当他们是木头。”

众人一愣，随即咬牙点头。

锣鼓敲响！戏幕拉开！

没有华丽的戏服，只有粗布染色的行头。没有精致的舞台，只有简陋的布景。

但当雷班主饰演的孙悟空跃入“金丹炉”，景云岫指尖微动，幽黑星火以特定角度投射过特制的烟油与镜片——

轰！

整个棚内仿佛真的被烈焰填满！幽黑色的火焰滔天而起，却又诡异地没有丝毫热度，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毁灭气息！火焰中，雷班主的身影翻滚腾挪，怒吼连连，金箍棒（涂了反光涂料的木棍）舞动间，竟有点点星辰般的光芒迸射！

同时，老乐师们奏出激昂悲壮的曲调，混合着雷鸣般的鼓点与模拟炉火燃烧的嘶嘶声效！

那百戏门管事脸上的轻蔑瞬间凝固，化为惊愕，继而转为难以置信的震撼与…一丝恐惧！这…这是什么戏法？！这光影！这气势！这…这根本不是戏，简直是…妖术！不，比千面门主的幻术更…更真实！更可怕！

他身后的伙计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双腿发软。

一段戏毕，棚内鸦雀无声。

景云岫一挥手，光影骤熄。

她看向那面色惨白、汗如雨下的管事，淡淡问道：“看懂了？”

管事喉咙滚动，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惊恐地看着她。

“回去告诉千面叟。”景云岫声音冰冷，一字一句，“他的《魂兮归来》，是招魂引鬼的邪术。我的《大闹天宫》，是…砸碎凌霄的真章。让他…准备好擂台。”

那管事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带着人跑了。

染坊内，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雷班主激动得浑身发抖，众人看向景云岫的目光，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他们赢了！第一次交锋，便震慑了百戏门！

景云岫脸上却无丝毫喜色，目光幽深地望向百戏门的方向。

鱼饵已下。

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