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海禁巡查（2/2）

“探海号”靠近长乐港时，海风里多了几分樟木的香气。程远站在船首，望着远处码头边的郑和雕像——雕像身披官袍，手按船舵，目光望向大海，与史料里“云帆高张，昼夜星驰”的记载完美重合。张瑜递来一本泛黄的《郑和航海图》，指尖落在“长乐太平港”的标注上：“这里是郑和下西洋的驻泊地，当年他的船队就是从这里出发，带着‘宣德化而柔远人’的使命，而张万山他们，却只能在夜里偷偷从这里出海。”

郑海峰突然指着海面大喊：“水下有石堤！是人工修建的！”声呐屏幕上，一道规整的石质结构在水下五米处延伸，边缘还能看到榫卯接口——林新宇调取长乐港的考古资料后，兴奋地拍手：“是明代的‘天妃宫码头’！郑和每次下西洋前，都会在这里祭拜天妃，祈求平安！”

程远立刻安排潜水探测。当水下机器人的探照灯扫过石堤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石堤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有“郑和船队千户王某”“水手李某”，还有几个模糊的小字，经林珊用图像修复技术处理后，竟显示出“张记”“陈记”的字样：“是走私商的名字！他们应该是趁着夜色，在天妃宫码头偷偷装卸货物，还把名字刻在了石堤上，像是在留下自己来过的痕迹。”

郑海峰带着潜水队潜入水中，在石堤附近发现了一艘小型沉船。船身虽小，却有明显的改装痕迹——原本的单桅被改成了可折叠的双桅，船底还加装了隐蔽的货舱：“是走私船！为了躲避巡查，特意改装的！”潜水队员从货舱里捞出一个陶罐，罐身上的“宣德年制”款识清晰可见，里面却装着南洋的香料，是典型的违禁私货。

“这船的年代和郑和下西洋差不多。”程远盯着陶罐，突然想起史料里的记载——宣德年间，虽然郑和船队还在远航，民间却已“私造海舟，假朝廷干办为名，擅自下番”。原来在官方航海的辉煌背后，民间走私早已暗流涌动，就像这石堤上的名字，官方与民间的痕迹交织在一起，成了长乐港最真实的航海记忆。

就在这时，林新宇的无人机传来警报：“东北方向有可疑船只！没有标识，船上有潜水设备！”监控屏幕上，一艘黑色快艇正朝着天妃宫码头遗址驶来，甲板上的人正组装金属探测仪——不是王奎那伙人，是之前在麻林地遇到的国际盗墓集团！

“快把已发现的文物转移到船上！”程远当机立断。张瑜抱着陶罐往“探海号”跑，罐口的香料撒了一路，带着浓郁的南洋气息。郑海峰则带着队员守在石堤旁，手里握着防爆盾，黝黑的脸上满是严肃：“这些家伙上次在麻林地没讨到好，这次肯定是冲着郑和相关的文物来的！”

国际盗墓集团的快艇很快停在遗址旁。为首的金发男人跳下来，手里拿着一张郑和船队的复刻海图：“程队长，我们知道这里有郑和的宝船残片，不如我们合作，你们负责考古，我们负责运输，找到的文物一起研究？”他身后的手下已经举起了洛阳铲，对准了石堤的方向。

“这里是国家考古遗址，你们无权进入。”程远掏出手机，准备报警。金发男人却突然笑了，从背包里拿出一枚铜铃：“报警？你们看看这是什么——郑和船队的‘平安铃’，是我在好望角的沉船里找到的。只要我按下这个铃，我的人就会炸了附近的暗礁，到时候你们的船也别想走！”

郑海峰忍不住想冲上去，却被程远拦住。程远盯着金发男人手里的铜铃，铃身上的“天妃宫监制”字样格外刺眼——这确实是郑和船队的物品，没想到竟流落到了国际盗墓者手中。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们找到的宝船残片。”金发男人指着石堤旁的沉船，“我知道那就在这时，张瑜突然大喊：“水下有动静！”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沉船遗址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一串气泡，接着是半截宝船桅杆露出水面，桅杆上还缠着一块残破的绸缎，上面绣着“大明永乐”的字样——是郑和宝船的标记！

“是郑和的宝船！”程远的心脏猛地一跳。水下机器人很快传回画面，桅杆下方，一艘巨大的宝船残片嵌在暗礁里，船身上的“长乐太平港造”款识清晰可见，船舱里还散落着数十个青花瓷罐，罐身上的“苏麻离青”釉色浓艳如宝石，是永乐年间的官窑瓷器。

金发男人看到画面里的宝船残片，眼睛都亮了，不顾程远的阻拦就往水下跳。可他刚下水，就被郑海峰的潜水队员拦住。混乱中，金发男人突然按下了铜铃，远处的暗礁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浪花溅起几米高——他竟真的在暗礁里装了炸药！

“探海号”的船身剧烈摇晃，程远一把抓住身边的张瑜，大声喊：“快上船！”林新宇操控无人机，用螺旋桨干扰盗墓者的行动，林珊则抱着文物往船上跑。郑海峰带着队员断后，用防爆棍击退了几个试图上船的盗墓者。

当“探海号”驶离长乐港时，程远回头望去，只见金发男人和他的手下被警方团团围住——是当地文物局的巡逻船赶到了。金发男人手里还攥着那枚平安铃，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程远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身边的张瑜，她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却仍紧紧抱着那只装着香料的陶罐。

“我们保住了宝船残片。”张瑜笑着说，眼里满是欣慰。程远点头，望着远处的天妃宫码头遗址，石堤上的名字在夕阳下若隐若现——郑和的辉煌，张万山的挣扎，刘承的无奈，都藏在这片海里，等着他们去发掘，去铭记。

“探海号”继续航行，朝着下一个遗址的方向驶去。程远站在甲板上，手里握着那本《郑和航海图》，心里想着：或许中国的航海史，从来都不是只有一种声音——有官方的辉煌，也有民间的挣扎；有开放的胸怀，也有封闭的遗憾。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声音都打捞上来，让后人知道，这片海，曾承载过怎样的梦想与无奈。

张瑜走到程远身边，指着远处的海平面：“下一站去哪里？”程远翻开海图，指尖落在“刘家港”的位置——那里是郑和下西洋的另一处起点，也是明代海禁政策的重要实施地：“去刘家港，看看郑和出发时的盛况，也看看海禁后这里的萧条，或许能更完整地读懂中国的航海史。”

“探海号”的船帆在风中展开，像一双巨大的翅膀，载着考古队的希望，朝着刘家港的方向驶去。东海的浪涛拍打着船舷，像是在诉说着那些未完成的航海故事，也像是在期待着下一段考古旅程的开启——那里，或许有更多被时光掩埋的秘密，等着他们去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