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皇者无情拒东援，蝶君一笑入红尘（2/2）
中军大帐之内，随着冲虚真人带着那份，夹杂着皇者冷酷与魔鬼决绝的“方案”，失魂落魄地离去，帐内，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再无人，敢为东傲之事，多言半句。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这位年轻的盟主，在经历了背叛、暗杀与神只降临之后，她心中，那最后一丝，属于“仁慈”的温度，已然，被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为了“生存”这唯一目标，可以舍弃一切的，绝对理智。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平衡各方利益的“皇子”。
她，已然，蜕变成了一位，只看最终胜负的，“棋手”。
而就在【逆天盟】这台巨大的战争机器，彻底收缩，转入一种，近乎自闭的绝对防御姿态的第三天。
天都城内，一个，谁也未曾预料到的，变数，悄然出现了。
城中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之上，一夜之间，一座，通体由不知名金色琉璃瓦构筑，门口，立着两尊纯金麒麟像的华丽商楼，拔地而起。没有奠基，没有建造，它，就那么，突兀地，仿佛从异次元，直接降临般，出现在了那里。
商楼，没有牌匾，只有一个，用最顶级的紫金，雕琢而成的，巨大“金元宝”图样，悬于正门之上。
此楼，名为——【黄金城】。
它的出现，瞬间，便吸引了，全城所有人的目光。在这战云密布，人心惶惶的时刻，竟有人，敢如此，张扬地，炫耀财富？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黄金城】开业的第一日，便放出话来：
“黄金城内，万物皆可交易。无论你是，【逆天盟】的将军，还是，【逍遥阁】的魔头。只要，你能，付得起价格。”
这番，视两大阵营如无物，公然，两头做生意的狂悖之言，本该，引来【律法堂】的雷霆一击。然而，赵秉公，在接到举报之后，却只是，派人，前去查探了一番，便再无下文。
因为，他的手下，带回了一句话，一句，来自黄金城那位，自称“金先生”的神秘老板的，原话。
“赵堂主，铁面无私，乃我辈楷模。然，水至清则无鱼。黄金城，只做生意，不问对错。若，赵堂主，哪日，需要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证据，来，‘坐实’某个罪人的罪名。我黄金城，亦可，为您，‘量身定做’。价格，公道。”
赵秉公，在听到这句话后，将自己，关在了祠堂之内，整整一夜。
第二日，【律法堂】，对【黄金城】的存在，选择了，默许。
自此，一个，游离于所有规则之外的，灰色地带，便在这座，本该，铁板一块的战争堡垒之内，疯狂地，滋生开来！
---
“金先生！求您，行行好！再宽限几日！”
黄金城，三楼，一间，由整块暖玉雕琢而成的贵宾室内，神策府的一位偏将——李虎，正满头大汗地，对着面前之人，苦苦哀求。
他的对面，阴川蝴蝶君，正翘着二郎腿，一身金光闪闪的行头，比这房间，还要晃眼。他，没有理会李虎，只是，拿着那支凤凰尾羽笔，在黄金账本上，飞快地计算着。
“嗯……神策府，第三营偏将李虎。三日前，赊购，‘破甲符箭’三千支，总价，三十万上品灵石。约定，今日午时结清。如今，已是，午时三刻。按照合约，每过一刻，加收百分之十的滞纳金。现在，总计，是三十九万九千三百……”
“金先生！”李虎，急得，都快哭了出来，“非是末将，赖账！实乃，那神工坊，因欧阳长老之事，与我军方，彻底交恶！断了，所有的军械供应！我麾下兄弟，明日，便要，去城墙轮值，若无符箭，无异于，赤手空拳，去送死啊！军饷，又被盟中，统一冻结，说是，要优先，供给主力战团！末将，实在是，凑不出钱了啊！”
“哦。”蝴蝶君，终于，抬起了头，那双懒散的眼眸，瞥了他一眼，“所以，你，是想，赖账？”
“不不不！末将，愿以性命担保！”
“你的命，不值钱。”蝴蝶君，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商人特有的，玩味笑容，“不过嘛，看在你，一片爱兵如子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他，将那黄金账本，翻到了新的一页。
“黄金城，昨日，接到一笔，新的委托。”他，用笔尖，点了点上面的字，“有人，出价，五十万上品灵石，想买，神策府第三营，明日，亥时的，换防路线图，以及，防御阵法的，三个，薄弱节点。”
李虎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你……你这是，要我，出卖军情？！”
“错了。”蝴蝶君，摇了摇手指，纠正道，“我，只是，在给你提供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你想想。你，卖了情报，拿到了五十万。还掉我的三十九万，还剩下，十万零七百。你，可以用这笔钱，再去我这，买一批，更好的装备。然后，在换防之前，临时，更改路线，加固那三个节点。如此一来，你，既保住了兄弟们的性命，又，还清了债务，还，升级了装备。”
“而我，也完成了委托，赚到了钱。”
“至于，那位，买情报的‘客户’……他，买到了假情报，那是他，自己的，判断失误。与我黄金城，何干？”
“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蝴蝶君，笑得，如同一个，循循善诱的魔鬼。
李虎，呆住了。他，看着蝴蝶君那张，写满了“精明”与“无良”的脸，那颗，本还算正直的军人之心，在“兄弟性命”与“军法如山”之间，开始了，剧烈的，天人交战。
最终，那份，对袍泽的责任感，压倒了一切。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好。我，卖。”
蝴蝶君，满意地，笑了。他，在那黄金账本之上，潇洒地，画了一个勾。
“合作愉快。”
---
夜，深了。
皇帐之内，凰无忧，正对着一张，巨大的天都防御图，进行着，最后的推演。
“固守”之策，已然，初见成效。这几日，无论是西极的魔军，还是东傲的死国，都未曾，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仿佛，都在，忌惮着，这座，已然化作铁桶的战争堡垒。
然而，她那，总是清冷的脸上，却不见半分轻松。反而，愈发，凝重。
因为，她发现，自己，虽然，堵住了，所有的“门”与“窗”。
但，这座堡垒的内部，却仿佛，被，无数只，看不见的蚂蚁，悄然，蛀出了，一个个，细小的，孔洞。
“殿下。”青鸾，端着一叠，最新的天枢阁密报，快步走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出事了。”
“讲。”
“神工坊，与军方，彻底，谈崩了。他们，宁愿，将炼制好的法器，堆在仓库里生锈，也，不肯，再供应给军方一支箭矢。”
“但是，根据我们安插在军中的密探回报。各营的装备，非但，没有短缺。反而，有不少部队，私下里，换装了，一批，比制式装备，还要精良的，‘走私货’。其来源……尽数，指向，那座【黄金城】。”
“还有……”青鸾的声音，都在发颤，“律法堂，今日，又出动了。他们，以‘临阵通敌’之罪，当场，格杀了，城防军的一位都统。而证据，便是，一份，由【黄金城】，匿名‘举报’的，交易记录……”
凰无忧，静静地，听着。
每听一句，她那双，清冷的桃花眼，便，冷上三分。
当青鸾，汇报完毕时，整个皇帐的温度，已然，降至冰点。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
她，终于，明白了。
她那位，神秘的盟友，在她，选择了“固守”之后，立刻，便为她，量身定做了一份，新的，“大礼”。
他，放弃了，从外部，攻破她的堡垒。
他，选择，在她的堡垒之内，开了一家，‘超市’。
一家，既卖“矛”，又卖“盾”。既卖“毒药”，又卖“解药”的，超市。
他，在用，最古老，也最，无法抵御的武器——【金钱】与【人性】，来，从内部，瓦解她的统治，腐蚀她的军队，践踏她的法度。
她，可以，用军法，约束士兵。
她，可以，用大义，团结盟友。
但，她，唯独，无法，阻止，一颗，为了生存，为了利益，而选择，“走捷径”的，人心。
“麒麟星……”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眸，此刻，竟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静。
那，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可怕的，平静。
“你，赢了。”
“这场，‘守城’的游戏，我，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