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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花节传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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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源谷的还魂竹母株突然开花,花瓣上浮现出各地的景象。阿竹望着灯河,对墨渊笑道:“你听,笛声好像能传到断竹渡呢。” 墨渊吹奏着《涤尘引》回应:“不仅能传到,你看那灯影,像是在跟着打节拍。”

阿竹的玉佩轻轻颤动,她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 —— 就像村长奶奶说的,花节的意义,从来不是守着同源谷这一亩三分地,是让每个双生花开的地方都知道,咱们是一家人,该一起绣帕子,一起放竹灯,一起把日子过成甜红薯的味。

竹灯漂过合竹湾的礁石时,梳羊角辫的小姑娘正举着灯笼往祠堂跑,灯笼的竹骨突然发出 “咔嗒” 轻响,从接缝处掉出卷细竹丝。她展开竹丝,发现是幅微型地图,标注着从合竹湾到同源谷的山路,每个岔口都画着朵双生花。“奶奶!这灯里藏着路呢!” 她的喊声惊起滩涂的白鹭,白鹭衔着竹丝飞向高空,翅膀划出的弧线与地图上的路线重合。

守祠堂的老婆婆摸着地图上的花形标记,突然想起年轻时听的童谣:“双生花,开两岸,竹灯引路把家还。” 她转身从神龛下摸出个樟木盒,里面是本泛黄的花节账簿,记载着百年前合竹湾与同源谷互送花种的记录,最后一页停留在五十年前,墨迹里还沾着片干枯的双生花瓣。“明儿就让你爹带着账簿去同源谷,” 老婆婆把账簿塞进小姑娘怀里,“告诉那边的乡亲,咱合竹湾的花种,还等着跟他们的凑成一对呢。”

黑竹林的老者看着双生花幼苗抽出新叶,突然从怀里摸出支竹笛,笛尾刻着模糊的 “青” 字。他对着竹灯吹奏起支陌生的调子,笛声与墨渊的《涤尘引》产生奇妙的共鸣,惊得林间的夜枭纷纷飞起,翅膀上沾着的竹屑落在幼苗上,竟长成细小的 “和” 字。“师兄,这是当年你教我的第一支曲子,” 老者的声音带着哽咽,“我总算没记错谱子。”

竹笛的余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三个穿青面教服饰的年轻人勒住马,为首的看着老者手中的竹笛,突然翻身下马:“长老,我们在分竹镇看到竹灯,就猜您在这儿!” 他从行囊里掏出块竹牌,上面刻着 “青面教议事长老” 的字样,“镇民们说要重绣双生花帕,让我们来请您回去主持呢。” 老者抚摸着竹牌上的蛇纹,突然将竹笛塞进年轻人手里:“这笛子你带着,告诉他们,花节的笛音,得有涤尘的竹声才完整。”

断竹渡的老艄公正用青面教令牌改灯笼,令牌上的蛇纹被竹刀削成花瓣形状时,江面上突然漂来更多竹灯,都是从同源谷陆续漂来的。他数了数,正好七十二盏,与父亲说的 “花节七十二灯,灯灯映归帆” 完全吻合。“老婆子,快把咱家的双生花酒拿出来!” 他对着船舱喊道,“等这些灯聚齐了,就着灯影温酒,敬咱老祖宗!”

舱里的妇人捧着酒坛出来,酒坛上的封泥印着朵双生花,是三十年前她嫁过来时,同源谷的远房亲戚送的。“你看这封泥,跟竹灯上的花一个样。” 她用竹刀撬开泥封,酒香混着花香飘向江面,引得鱼群跃出水面,鳞片在灯影里闪着银光,像是无数游动的花。

分竹镇的裁缝铺里,烛火彻夜未熄。穿黑袍的巫师正帮老板娘穿丝线,他粗糙的手指捏着纤细的银线,穿过绣绷时微微颤抖。“当年我爹说涤尘宗的人都是邪魔,” 他望着帕面上渐渐成形的蛇纹,突然笑了,“要是他看见我给竹纹当帮手,怕是要从坟里跳出来。”

老板娘抿着嘴笑,银针在帕面上穿梭,竹纹的枝叶恰好缠绕住蛇纹的身体:“我爷爷还说青面教的人吃小孩呢,你看李大叔绣的蛇眼,比我绣的竹节还温和。” 窗外传来孩童的笑声,一群孩子举着竹灯跑过,灯影在墙上投下晃动的花影,与帕面上的图案相互呼应。

同源谷的晒谷场,陈五正给围坐的孩童们讲竹灯的故事,札记上新画的地图突然渗出淡绿色的汁液,在空白处画出个新的地名 ——“连竹坞”。“这地方我去过,” 络腮胡汉子突然插嘴,“十年前在那儿采过还魂竹,当地人说他们的花节要跳竹舞,舞步跟咱这儿的花节秧歌一个路数。”

阿竹凑过去看,汁液画出的连竹坞图标旁,竟长出朵小小的双生花印记。“看来竹灯已经往那儿去了。” 她摸出锦囊里的还魂竹叶子,叶子突然指向西北方,与地图上的连竹坞方向一致。墨渊的竹笛也跟着轻颤,笛孔里飘出片新叶,落在地图上的连竹坞,叶尖立刻显出个 “等” 字。

赵老四婆娘给青瑶的幼苗浇水时,发现盆底的银纹已经蔓延到棚外,在地上画出条通往村口的路。路两旁冒出无数细小的竹芽,芽尖顶着嫩黄的笋衣,像是在列队迎接什么。“这是要出远门的兆头啊。” 她转身进棚,从木箱里翻出奶奶留下的绣花针,针尾的 “和” 字与银纹产生共鸣,“明年花节,就带着这针去连竹坞,看看那儿的花,是不是也爱跟竹缠在一起。”

夜深时,还魂竹母株的花瓣上,各地的景象仍在流转:断竹渡的老艄公在船头挂起新做的双灯,分竹镇的裁缝铺传出合唱的歌谣,合竹湾的孩童们在祠堂前种下双生花…… 这些画面渐渐重叠,在花瓣中央凝成个巨大的 “源” 字,与阿竹玉佩上的星图遥相呼应。

墨渊吹起《涤尘引》的变调,笛声里混着黑竹林的陌生曲调,断竹渡的船歌,分竹镇的童谣。阿竹跟着轻声哼唱,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与各地传来的歌声完美融合,像是无数人在同一时刻唱出心底的期盼。

竹灯漂过连竹坞的石桥时,桥洞下突然传来竹琴声。个瞎眼的老琴师正用竹制琴弦弹奏,琴谱是用双生花汁液写的,在灯影里显出与《涤尘引》相似的旋律。“这灯里的还魂竹香,” 老琴师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跟我师父说的同源谷气息,一模一样啊。” 他摸索着将琴谱塞进竹灯,“麻烦灯儿带个话,连竹坞的竹琴,早等着跟涤尘的竹笛合奏了。”

竹灯载着琴谱继续前行,水面泛起的涟漪里,倒映着越来越多的灯火 —— 那是各地受到感召的人们,自发点燃的竹灯,它们顺着河流汇聚,像一条流动的星河,朝着同源谷的方向缓缓流淌。

阿竹站在双生泉边,望着远方渐渐亮起的灯河,突然明白青瑶字迹里的深意。所谓 “年年等你”,不是等某个人的归来,是等所有同源的灵魂,在花节的灯火里,找到属于彼此的坐标。她握紧墨渊的手,掌心的玉佩与竹笛同时发烫,像是在回应着远方的呼唤。

夜色渐淡,第一缕晨光穿过竹林,照在晒谷场的老槐树上。树洞里的石碑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墓志铭的字迹突然变得鲜活,像是有无数声音在同时念诵:“生为同源,死亦同穴,花开花落,初心不负。”

远处传来隐约的船笛声,是断竹渡的老艄公提前摇船来了。赵老四婆娘的竹棚里,青瑶的幼苗已经抽出新枝,枝桠上顶着个小小的花苞,像是在等着与远方的花同时绽放。陈五的札记在晨光里自动翻过一页,空白处开始浮现新的字迹,记录着竹灯带来的每个新故事。

双生花节的余温,随着流淌的灯河,蔓延向更广阔的天地。而同源谷的人们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无数个新开始的序章 —— 只要竹灯还在漂流,双生花还在绽放,那些关于同源、和解与守护的故事,就永远不会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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