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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沉重的话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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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把这个看起来修好了的花坛放出来是什么意思?

算了,不管这些了,先去诊所吧。

众人离去,

只剩下云野悠一人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随即看到了樱花庄下随地长着的一朵野花......

——————

春日野诊所。

有些年头了的招牌挂在不算大的门面上。

初一进门,山田京香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只见诊所内的环境有些老旧,药品与物品叠得比较散乱,总体来说还算得上干净,但和她所追求的大医院手术室内的那种干净环境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这样的环境......不太适合做手术。

随后她摇摇头,对自己的念头感到好笑。

诊所做手术?我在想什么啊。

刚一入门,他们便看到了不远处坐在木椅上的角川老人,此时他正双手垫在拐杖上,脸上的皱纹都荡出了轻轻的笑意。

旁边还有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

“欢迎......山田医院的志愿者?”白大褂男人说道,他眉头微蹙,有些无奈,“嗯?怎么还有孩子,有什么事情吗.....”

闻言,角川老人脸上的笑容顿时荡然无存,他将目光看向众人,眉头一皱,眼神冷凝地望着这群橙色马甲们。

“一群混账,一群混蛋!以为我是老人,就对你们毫无威胁?!”

这时,他用力眯着的眼睛终于看清——原来眼前的竟然是身穿志愿者马甲,昨天的那个院长,还有一群同样身穿马甲的孩子。

其中一个还是他曾摸过头的孩子。

这让老人也不由得眉头微蹙,一脸惊诧。

“早上好呀,昨天的老爷爷!”云野悠率先挥手打着招呼。

“早上好!老爷爷!”x4

那角川老人见状也不由得愣了一下,眼睛半天都不带眨的。

“嗯...啊......”角川老人神情有些缓和,但还是显得僵硬。那拐杖被紧紧攥着。

他可能是对眼前活泼的孩子们说不出什么重话,即使他们身上穿着橙色马甲。

“你们好,”山田京香礼貌地微微弯腰,“我是今天的志愿者,山田京香。”

“他们是和我一起参与志愿活动的小小志愿者们。”

眼见除了孩子们还有一个志愿者,角川老人立即将火力转移到她身上。

“昨天的院长?”角川老人横眉竖眼,“不坐办公室,跑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做什么?”

旁边白大褂的诊所医生一脸迷惑:“山田医院的院长?来当志愿者?这么炫酷?”

“是,”山田京香脱下遮阳帽,“是这样的,由于其余志愿者们都上述报告,说这里志愿活动推行困难,作为此次项目的负责人以及院长,我有义务前来了解情况。”

她神情淡然,不卑不亢。

背光的阴影在她脸上刻下坚定的印记。

“还有哦!老爷爷!”郁代像一个活泼旺盛的小太阳一样笑道,“我们是来向您道歉的!刚刚去了樱花庄没能找到您,幸好有善良的邻居大姐姐告诉我们您在这里!”

“哦...嗯。”

角川老人有些不适应地变化了坐姿,但随后面色接着一凝,用拐杖撑着身体,眼睛一瞥她手上提着的医药箱,以及云野悠手中的那袋崭新的花坛,重重哼了一声,那驼着背的身影缓慢地走出诊所。

“随你怎么说,总之别来烦我。”

看着他佝偻的背影,云野悠思考着。

与昨天相比,老爷爷所说的话语似乎变得缓和不少。

虽然很卑鄙,但看来的确有效。

山田京香没有提起那用来赔偿的花坛——从那个被打碎却又被拼好的旧花坛便可见一斑,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全新的花坛。

“所以,还有事情吗各位?”

即便是面对所谓的院长,那眼镜白大褂似乎也毫不在意。

他打了个哈欠。这会儿才看到他眼镜下的黑眼圈。

“作为社区内的‘老人’,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忠告,”眼镜男人说道,“这里的人对所谓的大医院感到厌恶,你们如果不走的话会很麻烦的。”

山田京香低头沉思。

“大哥哥,”云野悠走在柜台前边,“为什么呀?”

他瞪着无辜的眼神,一脸单纯地询问他:“我爸爸妈妈说大医院的医疗特别厉害,无论是大病还是小病都能轻松解决,为什么老爷爷他们这么讨厌医院呢?”

眼镜男人双手压在柜台上,上身前探,仿佛要把柜台前的孩子看个清楚。

他轻笑一声:“都能解决吗?哈哈哈,要是真的那也太炫酷了吧。”

山田京香等人缓缓走近,背光的范围越来越大,刚刚还照射在柜台上的光悄然消逝。

眼镜男人完全遁入阴影中,他顿了顿。

“其他病我不知道,但有一种病它们绝对治不了,那就是——穷病。”

云野悠低下头,那双灰瞳中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穷病?”他接而懵懂地问道。

但这时,山田京香走近柜台,她双手搭在身前。

“您贵姓,方便细说吗?”她神色凝重,“身为负责人,我有义务了解相关方面问题,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支付您一笔合理的报酬。”

闻言,眼镜男人噗呲一声,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有钱来解决吗?还是老样子啊。”

随后他摇摇头,挥挥手:“不,不,你们想了解当然可以,不收费,也许是和老人们待久了,我这个人儿就乐意说点话。”

他指着刚刚角川老人坐的地方。

“来来来,这边坐,我去泡个茶,”他转身走进房间里,“长时间说话,不补充水分的话嘴皮子容易干燥。”

“只有红茶可以吗?”

众人落座,男人先是翘起二郎腿,那稳当的手端起一杯茶,淡然一抿,秒开话腔。

原来,男人名叫春日野拓,从小在此长大,父亲去世后独自接手诊所,支撑至今。

这里的老人大多厌恶私立蓝梦医院。当年蓝梦医院靠铺天盖地的宣传吸引了许多人前去,结果却发现它收费昂贵、服务极差。更让居民不满的是,遇到大病时,公立医院常会建议转去蓝梦,而交不起费用的病人会被强制停药、清出病房。

彻底激怒社区的是两起悲剧:

一是十年前,一位老人由儿子搀扶去医院,在儿子去缴费的时候,老人由护士领路上楼,因护士不管不顾,老人摔下楼梯身亡,结果却被判定为自身责任。

二是角川老人的儿子因车祸追尾重伤,蓝梦医院仅用呼吸机维持,得知无力支付费用后,便以“建议转院”为由将病人推出抢救室,最终“不治身亡”。两件事都被压下,未见报道。

说完,穿着白大褂的春日野拓轻轻抿了一口茶,随后望着茶杯内浮动的波纹。

“不知不觉,茶已经凉了。”

他将茶杯的内的茶一饮而尽,随即啧啧嘴:“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咯。”

山田京香沉默地喝下一口茶。

“对了,”春日野拓提了提眼镜,“那个被打碎的花坛,正是角川爷爷的儿子在小时候给他做的一个花坛。”

“我花了一晚上的功夫才给它补好,”他打了个哈欠,连带着伸个懒腰,“虽然补得一点也不炫酷就是了。”

云野悠一语不发,专注地望着自己手中的茶杯,静静地看着杯里的波纹。

他逐渐感觉到,自己那涂满快乐日常色彩的涂色盘,正开始慢慢染上其他黯淡的色彩。

他知道那是什么,用文艺的话来说,就是——“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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