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爱与信念的离心力（2/2）
“小伦…”赵信试图安慰他，“蔷薇也许有她的苦衷…”
“苦衷？什么苦衷能让她投向毁灭了无数城市、杀害了我们那么多同胞的恶魔？！”葛小伦低吼道，“还有那个凉冰…莫甘娜！她就是个魔鬼！她用花言巧语蛊惑了蔷薇！”
在他的认知里，这非黑即白。恶魔是邪恶的，加入恶魔就是背叛。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蔷薇做出的选择。更让他痛苦的是，他发现自己对蔷薇的感情，远比想象中更深，而这种深刻的感情，此刻正化为最尖锐的刺，扎在他的心上。
他同时想起了彦，那个他同样爱慕却遥不可及的天使之王，内心的撕裂感更加强烈。他仿佛同时失去了两个重要的锚点，在情感的惊涛骇浪中迷失了方向。
恶魔一号上，蔷薇与凉冰的关系在快速升温。
凉冰给予了蔷薇最高级别的权限和资源，亲自指导她进行时空能力的训练。她像一个最耐心的导师，又像一个最体贴的恋人，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蔷薇的生活和情绪。她会因为蔷薇的一个小小突破而真心赞赏，也会在她训练疲惫时，为她准备舒缓的药剂和精致的食物。
这种全方位的“宠爱”和“理解”，是蔷薇在过往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她内心的防线在一点点瓦解，对凉冰的信任和依赖与日俱增。她开始穿着凉冰为她准备的、带有恶魔军团风格的服饰，开始习惯恶魔一号的生活方式，甚至开始参与一些非核心的技术讨论。
一次高强度的空间跳跃训练后，蔷薇因能量透支而虚脱。凉冰亲自将她抱回寝宫，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能量补充剂。
“感觉好些了吗？”凉冰坐在床边，手指轻柔地梳理着蔷薇被汗水浸湿的发丝。
“嗯…”蔷薇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凉冰。那张美丽而强大的面孔上，写满了真实的关切。一种混杂着感激、崇拜和某种难以名状的情愫，在蔷薇心中涌动。她不得不承认，她喜欢和凉冰待在一起的感觉，喜欢这种被强大存在毫无保留地呵护和重视的感觉。
“蔷薇，”凉冰俯下身，声音如同耳语，“留在我的身边。我们可以一起探索时空的终极奥秘，可以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自由的新秩序。宇宙很大，大到可以容纳我们所有的梦想。而我会永远陪着你，保护你，爱你。”
蔷薇的心防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凉冰的手，低声回应：“好…”
这一刻，她似乎忘记了地球，忘记了雄兵连，忘记了葛小伦那痛苦而愤怒的眼神。她沉浸在了凉冰为她编织的、充满力量与“爱”的梦幻之中。
然而，她们并不知道，在这看似亲密无间的二人世界之外，一双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眼睛，正透过亚空间的缝隙，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天使星云，铁穹殿。
铃静立在灵能星图前，星图上清晰地标记着恶魔一号的隐匿坐标，以及其内部能量流动的细微变化，其中就包括了蔷薇和凉冰的生命体征与能量互动模式。
兰站在她身侧，汇报着：“统帅，杜蔷薇已正式接受恶魔军团的编制。其与莫甘娜的情感纽带正在迅速加深，时空基因的活跃度提升了47%。根据行为模式分析，她被完全同化的可能性超过八成。”
铃的血色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观察一场与己无关的实验。“情感，是最高效的催化剂，也是最致命的弱点。莫甘娜深谙此道。杜蔷薇的堕落，符合预期。”
“需要采取干预措施吗？或者，将情报共享给梅洛天庭…或地球方面？”兰询问道。
“不必。”铃的声音斩钉截铁，“梅洛天庭自顾不暇，地球方面…葛小伦的情绪化反应只会让事情更糟。杜蔷薇的选择，是她个人意志的体现，也是观察‘情感驱动’型决策最终走向的宝贵案例。记录所有数据，重点关注时空基因在恶魔技术体系下的演化路径，以及…莫甘娜为了维系这段关系，可能暴露出的破绽。”
在她绝对理性的天平上，蔷薇的个人悲剧，不过是宇宙宏大叙事中一个可以量化的数据点。她的价值，在于其作为“样本”所能提供的启示，而非其本身的情感痛苦。
葛小伦动用了一切手段，甚至不惜以“银河之力”的身份向恶魔一号发送了公开的、带着最后通牒性质的通讯请求。
出乎意料地，请求被接受了。
通讯连接建立，葛小伦看到了全息投影中的蔷薇。她穿着一身暗色调、设计精良的紧身作战服，勾勒出窈窕的身姿，脸上不再有过去的青涩和彷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和…疏离。她的身边，隐约能看到凉冰慵懒靠坐在王座上的身影，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蔷薇！回来！我知道你是被强迫的，或者被蛊惑了！无论什么条件，我们可以谈！”葛小伦急切地喊道，眼中充满了血丝。
蔷薇看着葛小伦，眼神复杂，但最终化为一片平静：“小伦，没有人强迫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为什么？！就为了力量吗？为了那些恶魔的技术？！”葛小伦痛心疾首，“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意味着我们…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蔷薇轻声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弧度，“葛小伦，你还不明白吗？从我们走上不同的路开始，就已经回不去了。在雄兵连，我看到的只有限制和缓慢的消亡。在这里，我看到了无限的可能和…真正的理解。”
“理解？莫甘娜的理解就是把你变成恶魔？！”葛小伦怒吼。
“注意你的言辞，银河之力。”凉冰的声音慢悠悠地插了进来，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蔷薇现在是我的人。她的选择，轮不到你来质疑。而且…”她轻笑一声，“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你给过她什么？除了你那幼稚的占有欲和无能的愤怒？”
“你闭嘴！”葛小伦对着凉冰的虚影吼道，然后又看向蔷薇，声音带着哀求，“蔷薇，回来吧…我…我喜欢你啊！”
这句话，他终于在绝望中喊了出来。然而，在此情此景下，却显得如此苍白和不合时宜。
蔷薇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决绝：“葛小伦，你的喜欢，太沉重，也太狭隘了。它承载不起我的梦想，也理解不了我的追求。我们…到此为止吧。从此以后，你是雄兵连的银河之力，我是恶魔军团的时空蔷薇。”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
葛小伦呆立在原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他最后的挽留，换来的却是彻底的决裂。他不仅失去了蔷薇，他那份摇摆不定、试图兼得的感情，也在这场风暴中被撕得粉碎。
而在恶魔一号上，蔷薇结束通讯后，身体微微颤抖。凉冰走上前，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难受吗？”凉冰的声音异常温柔。
“…有一点。”蔷薇没有否认。
“会过去的。”凉冰轻声说，“记住，从现在起，我才是你唯一的归宿。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蔷薇靠在凉冰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那份强大的支撑，心中的动摇渐渐平息。是的，她已经做出了选择，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路的尽头是深渊还是星辰，她不知道，但至少此刻，她不再感到孤独。
2018年2月，杜蔷薇正式加入恶魔军团，与葛小伦及雄兵连彻底决裂。葛小伦的情感世界崩塌，陷入痛苦与迷茫。凉冰成功地将蔷薇这颗珍贵的“时空基因”牢牢掌控在手中，并以一种扭曲的“爱”维系着这份关系。而遥远的铁穹殿内，铃冷静地记录着这一切，将其视为一场关于“情感变量”的宝贵实验。
宇宙的棋局上，又一颗重要的棋子，落定了位置。情感的离心力，将曾经的同伴甩向了截然不同的轨道，未来的碰撞，注定更加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