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竟教新岁作冥辰，血融积雪看春灯。（2/2）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李沐言不自觉地向前踉跄了半步，把自己绊倒，摔倒快车道上面。

也不知道巧合，还是天意。只见一辆疾驰的大货车飞奔而来，货车没有一丝减速的动作，待李沐言发现时已经无处躲闪。

duang的一声，他被撞得飞了起来。

这个意外让他心跳如鼓，却也在瞬间清醒——原来死亡这么近，近到一阵风就能成全他。

\"爸爸！\"

幻觉中，清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女儿总是这样扑进他怀里，发梢带着草莓洗发水的甜香。李沐言突然想起答应过带她去新开的游乐场，这个承诺或许永远无法兑现了。

李沐言从空中跌落下来，奄奄一息。

此时手机又震动起来。他用出全身的力气打开手机，这次是雅南的短信：\"爸，妈晚上饺子快包完了，你不是说出去溜达溜达，顺便把醋带回来吗，你回来了吗？\"

李沐言很想回复，可是他已经没有回复的力气，手缓缓地落下来，颤抖着。

三小时前，他亲吻了正在和面的刘子怡，说出去透透气，就直接去买瓶醋。妻子抬头对他笑时，他注意到她眼角的皱纹和手上的冻疮——她才三十九岁啊。

农历2025年春节来了，远处突然炸开一簇烟花，绚烂的光照亮了李沐言脸上。

他想起去年春节，清婉穿着红棉袄在沙发上蹦跳，雅南虽然嫌弃但还是陪妹妹看完了春晚。那时刘子怡做了一桌菜，他开了瓶酒，信心满满地说\"明年会更好\"。

\"骗子。\"李沐言对自己说。

…… ……

一阵北风刮过来，他衣兜内的全家福飘了出来。

他想伸手抓住，可是他已经无法抬起来胳膊。

那张照片是半年前拍的，四个人都在笑，全然不知寒冬将至…… ……

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方，最终还是没按下去。他把手机轻轻放在水泥地上，连同那张清婉画的卡片。至少这些东西会被完整地找到。

夜风更猛了，李沐言缓缓地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不行了，他有不舍、他有不甘…… ……

手机铃声再次想起来，可是他已经无法在接听这个电话，过了几分钟，手机铃声又一次想起来。可是依旧无人接听。

李沐言意识慢慢的在消散，他渐渐地将之前所有的耻辱、自责、无力感都忘记了。心里只剩下妻女，刘子怡可以申请低保，也许改嫁；孩子们……孩子们会慢慢忘记这个没用的父亲吧？

\"对不起，我爱你们。\"

脑海里面回忆着戛然而止……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 …… …… ……

\"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