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陆明的应对（1/2）
开封府“神速”破案，将刺杀定性为“契丹指使的江湖匪类所为”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京城。
太医院的同僚们，尤其是王太医，带着无比真诚（至少看起来是）的慰问和恭维，轮番上门，话里话外都是“陆大人简在帝心，洪福齐天，宵小之辈徒劳无功”。陆明脸上挂着标准的社交微笑，嘴里说着“同喜同福，仰仗陛下天威”，心里却在疯狂吐槽：同喜个毛线！差点被捅成筛子的是我好不好！还洪福齐天，要不是哥们儿我机智，提前准备了石灰粉和那个唬人的电击棒（其实就是在黑漆木棍里塞了摩擦生电的简陋装置，效果堪比弱化版电击枪，主要靠闪光和噼啪声吓人），现在你们就该来吃席了！
他陆明可不是那种被人打了左脸还把右脸伸出去的圣人。这次刺杀，虽然官方结论是契丹背锅，但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赵匡胤的嫌疑最大。那“幽燕会”的标记？太刻意了，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真正的专业选手，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组织标识？八成是赵大佬随手找的、不怎么靠谱的外包团队。
“娘的，玩政治的心都脏！明的不行来阴的！”陆明在自己的新院子里，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新蒸馏出的高浓度酒精擦拭着那把作为证物送回来的短匕（美其名曰“消毒留念”，实则研究），一边愤愤不平，“老子只想安安静静种田搞科技，带领大周人民奔小康，顺便泡……啊不，是拯救一下这个时代的失足美女，怎么就这么难？！”
这次遇刺，给他敲响了警钟。这不是法制健全的现代社会，这是五代十国！是乱世！哪怕在京城，哪怕有皇帝罩着，自身的安全也不能完全指望别人。柴荣能给他加派护卫，但谁能保证护卫里没有别人的眼线？或者不会被更高明的手段调开？
他必须拥有完全听命于自己、并且足够给力的安保力量！
想到这里，陆明放下匕首，眼神变得坚定。他换上一身干净的官袍，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仪容，深吸一口气，准备进宫面圣。
“唉，又要去跟大老板讨价还价了。”陆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这次要人，得想个好点的说辞，不能显得我怕死，得站在国家利益的高度……比如，保护国家级战略科学家的人身安全，就是保护大周的核心竞争力？嗯，这个调子起得高！”
他揣上那把匕首（打算作为增强说服力的道具），出门登上马车，朝着皇城而去。
……
皇宫，御书房。
柴荣正在批阅奏章，听闻陆明求见，立刻宣了进来。他放下朱笔，看着走进来的陆明，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爱卿伤势如何？可还安好？”柴荣的声音比平日更温和了些。他是真后怕，陆明要是真出了事，他那些强国梦、统一志，至少得推迟十年！
“劳陛下挂心，微臣无恙。”陆明行礼后，露出一副心有余悸但又强自镇定的表情，“只是……回想当晚情形，实在是凶险万分，若非陛下洪福庇佑，加上那贼人似乎……嗯，手法略显生疏，微臣恐怕就不能再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了。”
他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既拍了皇帝马屁，又暗示了刺客可能并非顶尖专业人士，给那个“契丹指使”的结论留了余地，免得显得自己在质疑开封府的办案能力。
柴荣何等精明，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他冷哼一声：“哼，宵小之辈，无所不用其极！爱卿放心，朕已加派人手，护卫你府邸安全。”
“陛下天恩，微臣感激涕零！”陆明立刻躬身，表情十足感动，然后话锋一转，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忧虑，“只是……陛下，经此一事，微臣深感惶恐。并非惧怕自身安危，而是担忧……担忧会因此耽误了陛下交托的重任啊！”
“哦？此言何意？”柴荣微微挑眉。
陆明开始他的表演（或者说，陈述事实与需求）：“陛下明鉴。水泥之利，关乎边防稳固；望远镜之能，关乎战场先机；格物之学，更是强国之本。微臣近日正在钻研一种可能用于战场通讯的新奇物件，还有那显微镜若能再进一步，或可洞察病源，造福万民……诸事繁杂，皆需微臣潜心投入，心无旁骛。”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柴荣的神色，继续道：“然，如今微臣出入行事，总不免瞻前顾后，生怕暗处再有冷箭。若长久如此，心神耗损，只怕……只怕会影响研发进度，辜负了陛下的厚望。” 他适时地露出了一个“我为国家操碎了心但现在有点不敢出门”的纠结表情。
柴荣沉默了。他理解陆明的顾虑。一个整天提心吊胆的人，确实很难集中精力搞创造发明。陆明的价值，不在于他有多能打，而在于他那颗能点石成金的脑袋。保护这颗脑袋，确实至关重要。
“爱卿之意是？”柴荣其实已经猜到了。
陆明深吸一口气，终于图穷匕见：“微臣斗胆，恳请陛下恩准，允许微臣自行招募一些可靠的护卫！人数不需多，十人左右即可！要求只有三点：忠心、可靠、身手好！”
他赶紧补充：“这些护卫的薪饷，可由微臣一力承担，绝不耗费国帑！而且，他们只听命于微臣，负责护卫与相关研发场所的安全，绝不参与任何朝廷事务，更不会仗势欺人！微臣可立下军令状！”
为了让理由更充分，他甚至掏出了那把匕首：“陛下请看，此乃凶器。其锻造工艺，绝非寻常铁匠铺所能及。微臣担忧，日后若再有类似之事，敌人手段恐怕会更加防不胜防。若微臣能有几个得力的自己人在身边，至少能多几分预警和反应的时间，不至于如此被动！”
柴荣看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又看了看陆明那虽然有点小算计但更多是真诚和迫切的脸，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欣赏陆明的坦诚和“懂事”。自己招募，自己出钱，明确职责范围，不碰触敏感权力。这既解决了安全问题，也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猜忌。
“准了。”柴荣几乎没有太多犹豫，直接开口，“朕准你招募护卫，人数就按你说的，暂定十人。薪饷嘛……”他沉吟了一下，“既然是你私人护卫，便由你自行承担。不过，朕特许你，可从将作监和科学院的用度里，合理支取一部分，作为安保设施的营造费用。比如，把你那院子围墙再加高一点，装上些铁蒺藜什么的。”
皇帝陛下还是很体贴的，知道陆明虽然有点“私房钱”（主要是之前的赏赐和玻璃、香水等小规模试验品的“意外”收入），但养十个精锐护卫开销不小，变相给了点补贴。
“谢陛下隆恩！”陆明大喜过望，立刻躬身行礼，心里乐开了花。成了！保镖队合法化了！
“不过，”柴荣语气一转，带着帝王的威严，“朕有言在先。你所招募之人，必须身家清白，来历明白。招募之后，需将名单报于朕与王朴相公知晓。若其中混入奸佞之辈，或日后仗汝之势为非作歹，朕唯你是问！”
“微臣遵旨！定当严格筛选，严加管束，绝不辜负陛下信任！”陆明拍着胸脯保证。这是应有之义，他完全接受。
从御书房出来，陆明感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阳光明媚，空气清新，连宫里那些刻板的侍卫看起来都顺眼了不少。
“嘿嘿，终于可以组建我的‘龙组’……呃，不对，是‘陆家卫队’了！”陆明美滋滋地想着，“十个名额，得好好规划一下。队长得找个稳重的，最好有军旅经验；还得有个机灵点的负责侦查预警；力气大的不能少，关键时刻能扛着我跑路；最好再有个会点医术的，兼职队医……”
他一边盘算着，一边走出了宫门，登上马车。
“老爷，回府吗？”车夫恭敬地问。
“不，”陆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去西市！”
他要去人才市场……啊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力资源聚集地”看看。京城西市，三教九流汇聚，除了商铺林立，也是很多寻求机会的人聚集的地方，比如落魄的武人、寻求主家的门客、身怀绝技的匠人等等。
坐在摇晃的马车上，陆明已经开始构思他的招聘广告……啊不，是招募标准了。
“嗯，第一条，政治可靠，历史清白，无不良记录，尤其不能跟赵匡胤那边有任何瓜葛……这条得暗中调查。”
“第二条，业务能力强，拳脚功夫、兵器器械，总得有几样拿得手的。”
“第三条，有责任心，有眼力见，不该问的不同，不该看的不看。”
“第四条，最好有点特殊技能，比如会口技模仿鸟叫传递信号啊，会驯养鸽子啊，甚至会开锁……呸呸，这个不算！”
“第五条，颜值……这个就算了，又不是选男团，能力最重要。不过要是长得太影响市容，估计府里那几个丫头片子会有意见……”
他脑补了一下符玉弦的侍女或者萧绰带来的草原姑娘对着一个凶神恶煞的护卫花痴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还是稍微注意下平均颜值吧，毕竟也算门面。”
想着想着，他自己都笑了。这感觉，有点像前世创业初期，亲自上阵招聘核心团队，既兴奋又有点忐忑。
到了西市，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陆明没有声张，让马车停在街口，自己带着一个随从（柴荣新派的护卫之一，暂时跟着他），装作寻常富家公子，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行。
他主要留意那些看起来像是练家子，又似乎有些落魄的人。有抱着刀靠在墙角闭目养神的，有在空地上打拳卖艺求几个赏钱的，也有衣着干净些、站在特定区域如同等待雇主的。
看了几个，陆明都不太满意。卖艺的花架子太多，靠墙的眼神浑浊缺乏锐气，那些等待雇主的，要么目光游移显得油滑，要么开价太高，口气比本事还大。
“看来人才难得啊……”陆明摸了摸下巴，“是不是得换个思路？比如，去退役的老兵里找找？或者，通过王朴相公或者符老丈人（符彦卿）的关系，从他们的旧部里借调或者招募一些可靠的人？”
正当他思考着下一步计划时，目光被不远处一个角落吸引。
那里围了一小圈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陆明好奇地凑了过去。
只见圈子中央，一个穿着打满补丁但洗得发白的旧军服、年纪约莫三十五六岁的汉子，正低着头，面前铺着一张粗麻布，上面用木炭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
“陈州人士，原禁军弩手，因伤退役。精通弩箭维护、小队协防、陷阱布置。求一安稳差事，护卫、教习皆可。薪俸面议，管饱即可。”
这汉子身材不算特别高大，但骨架粗大，站姿沉稳，虽然低着头，却能感觉到一股历经沙场的沉静气质。他的左手似乎有些不灵便，一直微微蜷缩着。
“因伤退役的弩手？”陆明心中一动。弩手可是技术兵种，精通维护和陷阱布置，这绝对是实用技能！而且要求低得感人——“管饱即可”？这得混得多惨？
旁边有看客窃窃私语：
“老王头，你这都摆了三天了，还没找到活儿啊？”
“就是，你这手都废了，谁家愿意要个残废当护卫？”
“要求还低，别是有什么问题吧？”
那被称为老王头的汉子，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一声不吭，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旧军服的衣角。
陆明推开人群，走了进去。他蹲下身，看着那块“简历”，温和地问道：“这位……老王大哥？你说你精通弩箭维护？能说说具体会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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