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符彦卿的认可（2/2）

他这番回答，既阐明了自己“跨界”的初衷是为了国家百姓，又巧妙地把皇帝和宰相拉出来当了大旗，让符彦卿无法再就此深究。

符彦卿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似乎没料到陆明应对得如此滴水不漏。他沉吟片刻，又问道：“你献上水泥，又改进军械（他显然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可知此举，会触动多少人的利益？又会引来多少嫉妒与攻讦？你年纪尚轻，可能应对？”

这是在考校他的政治智慧和心性了。

陆明神色一正，坦然道：“王爷明鉴。下官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然而，若因惧怕风雨，便不敢让良材出土，因畏惧人言，便不敢行利国利民之事，非忠臣所为，亦非男儿本色。下官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于国有利。至于宵小之辈的嫉妒与攻讦，”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与其年龄不符的沉稳，“只要陛下信重，自身持正，便如礁石立于海中，任他浪涛汹涌，我自岿然不动。若真有那不顾大局、只为一己私利而妄动之徒，相信朝廷法度，陛下圣心，亦不会容之。”

他这番话，既表达了不畏艰难的勇气，又展现了对皇权和法度的信心，更隐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锋芒，表示自己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符彦卿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椅背上轻轻敲击着，脸上的线条似乎柔和了一丝。他不再提问，转而聊起了些军中见闻，边关风物，甚至偶尔提及一些用兵之道。

陆明知道，这不再是考校，而是某种程度的交流了。他谨慎应对，对于军中事务，多以请教的口吻，偶尔结合自己知道的现代军事理论（比如后勤重要性、信息优势等）提出一些新颖但不突兀的看法，让符彦卿听得时而皱眉，时而颔首。

当话题偶然涉及到一些地理堪舆时，陆明更是凭借远超这个时代的地理知识（尤其是世界地图概念），说出了几条让符彦卿都为之动容的、关于北方草原和西域的战略通道与资源分布的“推测”，虽然陆明借口是“翻阅前朝杂记偶得”，但其视野之开阔，见解之独到，已然超出了寻常文官的范畴。

酒宴在一种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涌动的气氛中进行。符玉弦见父亲脸色越来越缓和，甚至偶尔会主动问陆明几句，心中那块大石终于缓缓落下，脸上也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宴席尾声，符彦卿端起酒杯，对陆明道：“陆院判，年轻人有锐气，有担当，是好事。但也要记住，刚极易折。望你日后，能永葆此心，好自为之。”

他没有明确说什么认可的话，但这句“好自为之”，以及那杯敬酒，已然表明了他的态度——他默许了陆明与符玉弦的交往。

陆明心中大喜，连忙起身，双手举杯，一饮而尽：“下官谨记王爷教诲！”

离开符府时，已是华灯初上。符玉弦亲自将陆明送到二门，趁着无人注意，飞快地塞给他一个小巧的香囊，低声道：“父亲他……很少这么夸人的。” 说完，便红着脸转身跑开了。

陆明握着那还带着少女体温和馨香的香囊，看着符玉弦消失在月门后的窈窕身影，只觉得今晚的月色格外明媚，连带着符府那威严的大门，都显得亲切了许多。

未来岳父这一关，总算是初步通过了！

心情大好的陆明，回到自己的小院后，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儿，连带着看院子里那些等待处理的实验器材都顺眼了不少。

“嗯……水泥工艺还得继续优化，弩机的材料问题也得解决……对了，之前烧水泥的时候，好像有一次温度没控制好，出了几块有点透明、像琉璃似的疙瘩，当时没在意……那玩意儿，是不是就是原始玻璃？”

一个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因为心情放松而清晰地浮现出来。

玻璃的意外诞生，似乎就在下一次不经意的尝试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