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烬合欢·玄劫（1/2）
咒纹如铁索般勒紧，邪力顺着经脉疯狂窜涌，柳明渊只觉双腿沉重如灌铅，肩胛的伤口更是疼得钻心。他抬眼望向空中那道玄色身影，银纹面具后的目光阴鸷得令人发寒，陌生的压迫感让他握紧银枪的指尖泛白——这股气息，既非傅珩，也非昔日玄阴教任何头目，却带着毁天灭地的恶意。
身旁的胭脂却猛地僵住，指尖凝聚的红色灵光险些溃散。她望着那枚银纹面具，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那面具边缘的云纹、指尖摩挲的骨哨轮廓，还有那股深入骨髓的阴戾气场，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然打开了她尘封多年的记忆——语嫣阁，那时她还是阁中的杀手，在一次任务失败后曾经听过这道声音，那是玄阴教背后的掌权者之一，是当年策划一切阴谋的幕后黑手。
“是你……”胭脂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死死攥紧，灵力在掌心激荡得几乎要失控，“语嫣阁覆灭，归墟封印异动，都是你在背后操纵！”
斗篷人影轻笑一声，那笑声隔着面具传来，带着三分嘲弄七分残忍：“谢芷瑜，没想到你还记得。当年你叛出教门，我本想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却没想到你竟得了祖神传承，还成了麒麟族二夫人，倒是让你多活了这些年。”
他抬手加重咒纹之力，柳明渊与胭脂同时闷哼一声，膝盖不受控制地往下沉。邪力如附骨之疽，顺着咒纹钻进心脉，柳明渊体内未除尽的蚀骨邪毒再次爆发，眼前阵阵发黑，银枪险些脱手。
“你的目标从来不是麒麟山，是我，是祖神传承！”胭脂猛地抬头，目标金光暴涨，竟硬生生挣脱了咒纹的束缚。她周身泛起耀眼的金光，将柳明渊护在身后，“当年你利用傅珩扰乱三界，就是为了夺取祖神之力，如今又想故技重施！”
“故技重施？”斗篷人影嗤笑，“傅珩不过是枚没用的弃子，祖神传承本就该属于我！谢芷瑜，交出传承之力，我可以饶柳明渊和麒麟族不死，否则，今日便是这里的覆灭之日！”
“做梦！”柳明渊咬牙撑起身，麒麟之力与胭脂的祖神灵力交织，金色光幕再次展开，将逼近的死侍挡在外面，“祖神传承守护三界，岂容你这等邪魔染指！阿芷，我们联手，废了他！”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心意相通。柳明渊银枪直指天际，麒麟之力化作万丈金光，如利剑般刺向斗篷人影；胭脂指尖结印，祖神符文在空中凝聚，形成一道巨大的金色法阵，朝着下方的玄阴教死侍笼罩而去。
“不自量力！”斗篷人影怒喝一声，抬手抛出骨哨，尖锐的鸣音刺破耳膜，无数黑气从骨哨中涌出，化作一只只邪兽，扑向柳明渊与胭脂。同时，他周身咒纹暴涨，玄阴之力凝成一把黑色巨刃，朝着两人狠狠劈下。
金光与黑气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麒麟山都在剧烈震颤，庭院里的合欢树被气浪掀得连根拔起，粉白的花瓣漫天飞舞，像是在为这场生死之战悲鸣。
柳明渊与胭脂并肩作战，金色的麒麟之力与祖神灵力相辅相成，不断净化着邪力，斩杀着邪兽与死侍。可斗篷人影的实力远超他们想象，玄阴之力源源不断，死侍与邪兽也杀之不尽，两人渐渐体力不支，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柳明渊的肩胛血流不止，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看着身边同样气喘吁吁的胭脂，看着山门处不断倒下的族人，心中涌起一股绝望。难道清婉用生命换来的安宁，终究还是要毁于一旦？
九重天中天殿内，金阶玉柱映着殿外漫进来的天光，暖得恰到好处。柏珏端坐于龙椅之上，指尖捏着一卷刚送来的归墟封印加固奏报，墨色帝袍垂落于阶前，纹丝不动，唯有垂眸时眼睫扫过纸面的弧度，透着几分沉静。案几上的龙涎香燃得正稳，烟气袅袅升腾，缠绕着殿内凝滞的天道之力，愈发显得肃穆。
“帝君，”司命星君踏着轻缓的步子进殿，星册抱在怀中，神色带着几分凝重，“方才收到麒麟山急报，玄阴教余孽倾巢而出，以邪阵围困山门，为首者气息诡异，似是玄阴教幕后掌权之人，柳二公子与谢夫人正率族人力战，怕是……难以为继。”
柏珏翻奏报的指尖一顿，却未立刻抬头，只是漫不经心地将奏报置于案上，指腹摩挲着封皮上的烫金符文。殿内静了片刻，只有龙涎香燃烧的细微声响，司命星君立在阶下，不敢多言——他知晓帝君与麒麟族的渊源，也明白这三界安稳的不易，只是不知帝君此刻是何打算。
良久，柏珏才缓缓抬眸，眼底并无多少波澜，只是抬手掐诀，指尖泛起点点金色流光，顺着天道轨迹游走。他双目微阖，眉宇间凝着一丝专注，周身的天道之力悄然流转，与三界气运相连，推演着麒麟山的战局走向。
司命星君屏气凝神，望着帝君指尖变幻的法诀，心中暗叹——帝君的天道推演之术冠绝三界，只需掐指一算，便能洞悉前因后果，甚至窥见几分天意轨迹。
片刻后，柏珏指尖的金光骤然敛去，他缓缓睁开眼，眼底的平静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复杂难明的神色，似有惋惜，似有无奈，又似有几分早已预料的了然。他沉默了片刻，终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不重，却像是带着千钧重量，在空旷的大殿内缓缓回荡，压得龙涎香的烟气都滞了滞。
随后，他缓缓摇了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声音低沉而喑哑，带着一种顺应天命的怅然：“天意啊。”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道尽了所有。司命星君心中一凛——帝君此言，便是说麒麟山这场劫难，早已在天意轨迹之中，非人力所能轻易扭转。柳明渊与谢芷瑜的挣扎，清婉以命铺就的安稳，终究还是要过这一关，或成或败，皆是天命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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