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凤栖泪·龙眷情（1/2）

次日，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给整个皇宫披上了一层灿烂金纱。御花园仿若一幅徐徐展开的工笔长卷，繁花似锦，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绿草如茵，柔软而富有生机，像是大地精心铺设的绒毯。潺潺流水在嶙峋的假山间蜿蜒而过，溅起的水花晶莹剔透，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清脆的鸟鸣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自然的乐章。这般良辰美景，本应是妃嫔们惬意赏玩、笑语晏晏之地，然而，几位妃子聚在一处，气氛却显得格外压抑和微妙。她们谈论的对象，正是当今皇后佩思卿。

近来，佩思卿的种种行径和转变，成了后宫众人茶余饭后讳莫如深却又忍不住私下议论的话题，云妃的悲惨遭遇更是如高悬的警钟。那些曾在心底暗暗盘算着与佩思卿争宠的妃子，如今都像霜打的茄子，没了那份心思。这并非她们心甘情愿地放弃，而是实实在在的恐惧。云妃便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陛下对佩思卿的宠爱和纵容已到了极致，哪怕她犯下天理难容的杀人放火重罪，顾砚舟也能凭借手中的无上权力，为她将一切麻烦和后患都悄然抹去。但这些妃子却有着诸多顾虑，她们身后是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家族势力。在这看似金碧辉煌、实则步步惊心，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一步踏错，不仅自己会香消玉殒，更可怕的是，会如多米诺骨牌般连累整个家族，九族都难以幸免。所以，她们也只敢在四下无人时，用近乎蚊蝇般的声音小声议论，绝不敢将这些话摆到明面上，生怕稍有不慎就招来灭顶之灾。

“这个佩思卿，实在是太过分了！”淑妃忍不住抱怨起来，语气里满是不甘和愤懑，她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自我们入宫，这么长时间了，除了选秀时匆匆见过陛下一面，之后就再难见到陛下。就连入宫的洞房花烛夜，陛下也只是派人传个口信。她本就张狂，如今又仗着陛下对她的愧疚，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我们在这深宫里，日复一日地守着寂寞，她却独占陛下恩宠，这叫我们如何咽下这口气！”

“姐姐，你小点声！”德妃赶忙拉了拉她的衣袖，神色慌张，警惕地左右张望着，仿佛四周藏着无数双耳朵，“她如今正得宠，身边阿谀奉承的人可不少。这些人就像陛下安插在后宫的眼线，要是被他们听了去，咱们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再说了，她嚣张又怎样，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贤妃苦笑着接过话茬，眼神中满是无奈和落寞，“她从前可是长公主，如今陛下的皇位，原本也是她们家的。陛下宠她，也说得过去。咱们出身不如她高贵，也只能自认倒霉，在这宫里默默度日罢了 。”

“几位姐姐可别这么说。”一直沉默的苏晏殊这时开了口，声音轻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那笑容里却藏着旁人难以捉摸的深意 ，“皇后娘娘虽然家世显赫，但后宫之中，家世好的姐妹也大有人在。陛下……陛下或许是真的对她爱重，不然也不会独宠她一人。依我看，咱们不如都安分些，别去招惹是非。”

苏晏殊今日这番主动示弱、帮佩思卿说话的举动，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也许是顾砚舟曾私下警告过她，也许是佩思卿近来的巨大变化，让她一时摸不清对方的套路，为求自保才出此对策。但无论如何，她的这番话，在这暗流涌动的后宫中，显得格格不入 。

也不知是这几个妃子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还是运气差到了极点，她们的这番对话，恰好被路过此地的佩思卿听了个清清楚楚。佩思卿可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一听就明白，苏晏殊哪里是真心为她说话，不过是在示弱罢了。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宛如暗夜中潜伏的猎豹，锁定了自己的猎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柳妃一听苏晏殊的话，瞬间就急了，瞪大了眼睛反驳道，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难道你还想说陛下对她是真爱？她不过是仗着家世和陛下的愧疚罢了！要是没有这些，她凭什么独占陛下！”

柳妃话音刚落，只见佩思卿迈着优雅的步伐，从一旁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上。她身着华丽的凤袍，金丝绣制的凤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要振翅高飞。她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不紧不慢地打断了柳妃：“许久不见各位妹妹，倒是没想到，你们还活着呢？” 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御花园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那几位妃子正说得投入，冷不丁听到佩思卿的声音，就像被一道惊雷劈中，浑身猛地一颤，脸上血色瞬间褪去，惊恐地瞪大双眼，忙不迭地“扑通”一声跪地。她们把头垂得极低，几乎要贴到地面，身子抖如筛糠，大气都不敢出。柳妃更是吓得不轻，整个人像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细密的汗珠从额头、鬓角不断冒出，很快就浸湿了衣衫，狼狈得活脱脱像是一个刚从水里捞起来的水鬼。

佩思卿神色平静，嘴角依旧挂着那得体却又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不紧不慢地走到柳妃身前。她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软在地上的柳妃，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轻声开口：“说说，方才你的话什么意思？你是说陛下对我的爱是假的？”声音轻柔，却仿佛裹挟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众人的咽喉。

“臣……臣妾一时失言，还请娘娘饶命。”柳妃结结巴巴地说道，声音里满是恐惧与哀求，她拼命磕头，额头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不一会儿就变得红肿，“求娘娘开恩，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本宫待人向来宽厚，”佩思卿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宛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稍纵即逝却又充满危险 ，“你这张嘴能说会道，自然该赏。”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高声下令：“来人，带下去，掌嘴……三十。”

柳妃听到“掌嘴三十”这几个字，瞬间面如死灰，眼睛瞪得滚圆，满是绝望与恐惧。她如梦初醒，连忙连连向佩思卿磕头求饶，动作慌乱，额头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娘娘饶命！臣妾再也不敢了，娘娘饶命啊！”然而，佩思卿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蝼蚁。佩思卿身边的两个老嬷嬷得到命令，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柳妃的胳膊，像拖曳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一般，将她往一旁拖去，柳妃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在这空旷的御花园里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佩思卿本就是为了教训这几个背后议论她的妃子才现身的，如今目的达到，自然不打算在此多做停留。她神色淡然地转身，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可谁能料到，变故突生。身后跪着的虞美人像是发了疯一般，突然猛地站起身来，眼神中闪烁着疯狂与决绝。她的发丝凌乱，几缕碎发贴在苍白的脸上，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气息。佩思卿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虞美人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推入了一旁的湖中。

“噗通”一声巨响，平静的湖面瞬间水花四溅。佩思卿落入水中，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间灌入口鼻，她拼命挣扎着，双手胡乱地划动，试图抓住什么，水面上只留下她扑腾挣扎的身影。湖水冰冷，像无数尖锐的针，刺透她的肌肤，寒意迅速蔓延至全身。

“来人啊，皇后娘娘落水了！来人啊！”周围的婢女们见状，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发出惊恐的尖叫，手忙脚乱地呼喊求救，有的甚至瘫倒在地上，不知所措。她们的身影在这慌乱的场景中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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