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盲眼（2/2）

嗡——！！！

一声低沉却穿透力极强的震鸣并非来自空气，而是直接作用于能量层面！以节点为中心，一圈无形无质、却带着恐怖压迫感的能量脉冲猛地爆发开来！这脉冲并非为了杀伤肉体，其性质更接近于一种强力的“格式化”或“系统重置”！它如同一个绝对纯净的、冰冷的领域瞬间扩张，粗暴地抹除范围内一切非己的能量特征和信息连接！

雷蒙模拟的、紧紧缠绕着节点内部逻辑的“错误频率”，在这狂暴而纯粹的脉冲扫荡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瞬间消融、断裂！那感觉，就像他精心编织的一张无形之网，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寸寸崩断！

更糟糕的是，这脉冲直接冲击了他的意识本身，将他与节点之间那脆弱的共鸣连接粗暴地、彻底地切断！

“呃啊！”雷蒙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剧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大脑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剧烈的刺痛感和强烈的眩晕感席卷而来，眼前甚至出现了短暂的金星乱舞。虽然不像上次对抗那样几乎被抽空精神力，但这猝不及防的、针对连接本身的斩断，带来的精神反噬同样不容小觑。

而在他被脉冲强行中断连接的下一秒，那“观测者”节点表面的幽蓝色光流在经历了最后一阵疯狂的、如同垂死挣扎般的闪烁后，亮度骤然衰减了大半，变得极其黯淡，仿佛风中残烛。它依旧静静地悬浮在空中，缓慢自转，但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脊背发凉的冰冷注视感，却如同潮水般退去，彻底消失了。它不再像一只警惕的眼睛，反而更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空洞躯壳。

它没有休眠，也没有被物理破坏，而是……主动关闭了绝大部分对外感知和交互功能，切断外部连接，进入了某种深度的、固若金汤的自检与防御模式。它选择了“盲眼”，以隔绝一切可能的、来自外部的污染与干扰。

“它……它切断了所有连接。”雷蒙喘着粗气，扶着粗糙的岩壁才勉强站稳，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和难以置信，“它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鸦看着那个光芒黯淡、仿佛失去所有生气的节点，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警惕与凝重：“它比我们想象的更聪明，也更果断。这不是瘫痪，是主动的规避和自我保护。它判断无法在干扰中维持正常功能，甚至可能无法有效清除干扰源，于是选择了最极端的方案——自我封闭。但这绝非无害，这种级别的行为模式改变，几乎必然会触发其监控网络更高级别的警报。”

她当机立断，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目的达到了一半，虽然效果与预期不同。这里不能再待了，走，立刻离开！”

两人毫不留恋，甚至顾不上仔细回味刚才那短暂而凶险的交锋，转身便向着荒芜高地的下方，如同被惊动的羚羊般疾驰而去，迅速将那个自我放逐的“盲眼”节点远远抛在身后。

雷蒙一边奔跑，一边强忍着精神上的不适，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节点最后那决绝的“自我封闭”。这一次，他不仅验证了自己能力的可行性与新的应用方式，更亲身体会到了“观测者”背后那套系统的高度智能、冷酷与难缠。这不再是简单的监视工具，它更像是一个拥有某种自主判断和生存意志的、冰冷的数字生命体。

腐沼的浑水，因为他和鸦这次成功的“盲眼”行动，被搅动得更加深邃和危险。而他们，正坚定不移地向着这片浑水最汹涌的中心——沉寂神殿，不断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