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晨练（2/2）

他手腕翻转，指尖如钩，对着虚空猛地一抓一握。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爪之下变得粘稠，隐约能看到气流被他指尖撕扯出的弧线。

那一抓，看似空无一物，却蕴含着一股能洞穿金石、撕裂血肉的恐怖穿透力。

如果此刻有敌人在前，恐怕早已被他一爪锁住咽喉，再无生机。

罗汉拳的刚猛，龙爪手的阴柔，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学风格在他手中自如切换，没有丝毫的滞涩与不协，宛若天成。

一套拳法演练完毕，墨寒气息依旧悠长平稳。

他从腰间的斜跨包袱里，抽出了一柄样式古朴的木剑。

这木剑不知是用何种木材所制，入手沉重，质地坚硬，表面已经摩挲得十分光滑，显然是常年伴随之物。

木剑在手，墨寒整个人的气质再次发生了变化。

如果说刚才的他是一块刚猛的磐石或是一头凶狠的猎鹰，那么此刻的他，便化作了一汪深不可测的静水。

达摩剑法。

剑光乍起，轻柔时，剑身微颤，带起的气流如同三月微风，轻拂垂柳，温润而写意；

剑势一转，骤然急促，剑影重重，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又宛如夏日暴雨，倾盆而下，密集得令人窒息。

他身形飘忽，步法精妙，手中木剑每一次点、刺、削、劈，都精准无误地落在空气中的某一个虚点之上。

那落点，或许是一片恰好飘落的树叶，或许是一粒在晨光中飞舞的尘埃。

“嗡……”

剑尖在高速的震颤中，带着一丝内劲催发的、若有若无的嗡鸣。

这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招式，而是将自身对力量的理解，融入了剑法之中。

先天境小成的修为，让他对体内真气的流转了如指掌；横练六重的肉身，让他对每一寸肌肉、每一丝劲力的调动都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

两者相辅相成，使得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同时又充满了那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最原始而强大的力量美感。

一滴汗水，顺着他乌黑的发梢滑落，划过他专注的侧脸，滴落在草地上。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渐渐地，汗水打湿了他的额发，浸透了他背心的练功服。

然而，身体的疲惫，换来的却是精神的极致升华。

他的眼神在汗水的洗涤下，精神反而愈发振奋，宛如雨后被洗净的星辰。

他的心中一片空明，宁静致远，再无杂念。

昨日因那张古琴和《此生一诺》而起的记忆碎片，那些关于身世的困惑与烦躁，都在这一刻，被这纯粹的武道修行涤荡得一干二净。

对他而言，修炼，既是变强的方式，也是一种寻找内心平静的修行。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大亮。

金色的阳光彻底驱散了薄雾，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墨寒收剑而立，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浊气。

他看着太阳算了算时间，估摸着林爷爷差不多也该起床了。

是时候，回到那个充满药香的地方，开始一天“普通”的中药铺的工作了。

他将木剑插回包袱，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微笑，转身朝着公园外走去。

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朝气蓬勃，又带着一丝独属于他的沉静与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