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光阴为证，共赴山海（2/2）

守星望着亭外，孩子们正在渠边放纸船。东域的纸船糊着绘有江河的宣纸，虚空的纸船用星砂纸折成，船上都插着小小的两生花旗。当纸船顺着水流漂向远方时，孩子们跟着在岸边奔跑，东域的布鞋与虚空的星砂靴踩在同一片土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又被风吹来的落叶覆盖，仿佛从未分开过。

“你看那些船，”小花指着远去的纸船，“它们漂向的，或许不只是远方，更是我们当年没能抵达的地方。”

守星点头，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第一次面对异客时的紧张，想起第一次解读星语时的笨拙，想起那些为了一个词语的译法争执到深夜的日子……原来所有的艰难，都是为了此刻的坦然——坦然地看着两界的孩子一起放纸船，坦然地喝着对方酿的酒，坦然地在同一片土地上，规划着共同的未来。

傍晚，霜降的第一缕寒意袭来，共祭林的星木落下几片叶子，叶片上的星纹与叶脉在夕阳下格外清晰。守星站起身，与小花一起走到两界碑前，碑上的“同源”二字经过岁月的冲刷，反而更加深刻，金紫光纹在暮色中缓缓流转，像在细数着这些年的点滴。

“该把新的《两界技艺录》放进文脉箱了。”守星轻声道，箱子里的典籍早已堆满，从最初的《跨界录》，到后来的《两界语林》，再到如今的《技艺录》，每一本都浸透着两界人的心血。

小花取出钥匙，青铜与星晶的碰撞声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当箱子打开时，一股混合着墨香与星砂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时光在这一刻凝固。他们小心地将《技艺录》放进去，书页上，东域的活字与虚空的星印整齐地排列着，记录着两界工匠共同改良的百种技艺。

“等我们老得走不动了，就让孩子们来续吧。”小花锁上箱子，星晶钥匙在暮色中闪了闪，“就像这星木的叶，落了又生，生生不息。”

守星望着渐沉的夕阳，余晖将两界碑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星木的影子、共鸣亭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他知道，所谓“共赴山海”，从来不是朝一个方向奔跑，而是像这影子一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光阴的见证下，慢慢铺展向远方。

夜幕降临时，渠边的灯火亮了起来。东域的灯笼与虚空的星灯沿着渠岸排成两列，光倒映在水中，像两条流动的光河。守星与小花站在渠边，看着光河顺着水流的方向延伸，最终汇入远处的玄渊海，与天上的星河连成一片。

“你看，”守星指着那片光，“水与星，本就是同一片光。”

小花笑着点头，拐杖头的星砂与渠水相触，激起一圈小小的涟漪：“就像我们，本就是同一片天地的人。”

秋风穿过共祭林，星木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他们的话。守星知道，这光阴的长卷还在继续书写，两界的故事，也远未到尽头。但只要这渠水还在流，这星木还在长，这两界碑的光还在亮，他们就会一直走下去，带着过往的印记，怀着对未来的期待，共赴那片更广阔的山海。

而那些散落的两生花种，早已随着同源渠的水，漂向了东域与虚空的每一个角落，等待着在新的春天，开出属于它们的，金紫相间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