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心照不宣的靠近（2/2）

她转身，推开工坊的门，脚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轻盈。而门外的轿车，在她身影消失在门后片刻，才悄无声息地滑入车流，离开。

一整个上午，许念在工坊里都有些心不在焉。指尖触摸着古老的绢丝，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清晨车内的对话，他放缓的车速，以及他停在门口不曾离去的车影。

她拿起一支细小的修复毛笔，蘸取特制的胶矾水，准备为画芯加固。笔尖即将触碰到绢面时，她的手却微微一顿。脑海中浮现的，竟是顾言深那双骨节分明、操作平板或握着方向盘的手。

她甩甩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然而，那种被人在意、被人细心对待的感觉，如同温润的泉水，不断渗透她心田的每一寸土壤。

午休时，她接到了闺蜜林薇打来的视频电话。

“念念，快让我看看气色怎么样？昨天听说你喝多了，担心死我了！”林薇活力十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许念笑着将镜头对准自己：“没事了，早就好了。”

林薇盯着屏幕里的她，仔细看了几秒，忽然眯起了眼睛，语气变得狐疑：“等等……许念同学，你这面带桃花、眼含春水的样子，可不像只是‘没事了’啊？快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许念的心虚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否认：“哪有什么情况，你别瞎说。”

“我瞎说？”林薇哼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像……就像被精心浇灌过的花儿，整个人都在发光！眼神都不一样了！跟我说说，是不是跟你那个‘合约老公’有关？”

闺蜜的洞察力总是如此敏锐。许念的脸颊微微泛红，在林薇连番的“逼问”下，她最终还是没能守住心事，将昨晚澜亭苑用餐，以及今天早上他“顺路”送她、甚至约定下班来接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些。当然，她省略了那些过于私密和心动的细节。

视频那头的林薇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发出一声感叹：“我的天……顾言深这座冰山，是真的开始为你融化了啊！‘只是想和你吃顿饭’？‘顺路’？还接送上下班？念念，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契约履行了！他绝对对你有意思！”

林薇的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许念心底那个她不敢轻易触碰的盒子。

有意思吗？

她想起他越来越多的破例，想起他笨拙却真诚的关心，想起他看着她时，那双越来越难以读懂，却不再冰冷的眼睛。

一种混杂着期待、忐忑、以及巨大喜悦的复杂情绪，将她紧紧包裹。

下班时间快到的时候，许念看着手机，有些犹豫是否要拨通那个电话。她既期待他的到来，又害怕这只是一时兴起，或者再次被他用“顺路”的理由轻描淡写地带过。

就在她踌躇时，手机屏幕先亮了起来。

是顾言深的短信，依旧简短：“我在外面。”

他甚至没有问她是否下班，也没有催促。只是告知了他的存在。

许念的心，瞬间安定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无法抑制的雀跃。她快速收拾好东西，检查了一下仪容，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工坊。

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果然安静地停在老位置。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内依旧是那股令人安心的雪松气息。

“等很久了吗？”她系好安全带，轻声问。

“没有。”顾言深发动车子，目光直视前方，“刚到。”

许念知道这很可能不是实话，但她没有戳穿。这种小小的、善意的谎言，本身就像是一种温柔的纵容。

车子汇入晚高峰的车流，夕阳的金辉透过车窗，洒在两人身上。

在一个等红灯的间隙，顾言深忽然再次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明天晚上，顾氏有一个慈善晚宴，需要女伴。你方便吗？”

许念怔住了。

慈善晚宴。这不是家族内部的聚餐，而是正式的、公开的社交场合。以顾言深女伴的身份出席，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不再仅仅是“契约”范围内的表演，而是他主动地、明确地，要将她带入他的世界，介绍给他的社交圈。

她转过头，看向他线条冷硬的侧脸。他似乎有些紧绷，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用力，像是在等待她的回答，又像是在掩饰某种不易察觉的紧张。

许念的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她看着窗外流淌的金色夕阳，再看向身边这个正在为她一点点改变的男人，之前所有的犹豫和忐忑，在这一刻，忽然都烟消云散了。

她扬起唇角，声音清晰而坚定地回答：

“好，我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