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主角团五人抬杠争执主城宫殿建筑设计方案第9天（2/2）
艾拉惊呼一声，指尖的光芒瞬间熄灭，踉跄着想要冲过来。
连昏迷的西尔维娅似乎也被这声巨响惊动，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一片混乱和惊呼声中，谁也没有注意到，窗边那片最浓重的阴影里，一丝极其轻微的空气流动。杰克的身影如同融入背景的墨迹，悄然消失在通风管道入口的栅格之后，无声无息。
###四、暗影中的验证：杰克与致命的“凝胶”
通风管道狭窄、曲折、冰冷，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陈年铁锈混合的气息，如同巨兽腐朽的肠道。杰克像一道没有实体的影子，在绝对的黑暗中无声移动。指尖的匕首并非武器，而是探针和撬棍，精确地探测着管壁的厚度、铆钉的松动程度和潜在的守卫感应符文陷阱。每一次细微的碰撞，都在他脑中构建着精确的空间图谱。下方的空洞回响、远处蒸汽管道的低沉呜咽、墙体深处隐约的魔法共鸣波纹……所有的感官被他提升到极致，如同最精密的探测阵列在扫描这座庞大宫殿的隐秘骨架。他的目标清晰无比——位于宫殿地基深处，靠近南翼结构支撑点的临时工程材料储存点。艾拉那份“星尘凝胶”的初级试验品，就在那里。
通道陡然向下倾斜，坡度变得陡峭。杰克调整重心，如同壁虎般无声滑下。前方管道壁上，一个不起眼的检修口栅格被巧妙地撬开一丝缝隙。他透过缝隙向下望去。下方是一个巨大、半废弃的拱顶石室，原本可能是古老的地窖或储备库。如今被脚手架和临时照明灯具占据一角，堆积着大量建材：粗糙的花岗岩条石、沉重的钢梁、成桶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炼金粘合剂，还有……角落阴影里，几个用厚重铅皮密封、表面贴着复杂精灵符咒的金属罐。冰冷的奥术微光在符咒线条间极其微弱地流转——正是艾拉用来盛放“星尘凝胶”原型体的容器！
杰克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昏暗的光线，瞬间锁定了目标。他并未急于行动，而是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彻底融入了通风口的阴影，身体机能降至最低点，连呼吸都变得悠长微弱，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静静等待着。
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中悄然流逝。大约半个标准时后，石室厚重的铁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两名穿着油腻工装的技术学徒推着一辆堆满工具的推车走了进来，边走边低声抱怨着令人绝望的工期和近乎苛刻的材料检测要求。
“又是凝胶测试……见鬼，这东西粘糊糊的，法师大人到底想让它干嘛？”
“谁知道！弹性、抗压、抗魔蚀……今天还要加测什么‘长期震动下固化风险’？队长他们是不是疯了？有时间搞这种花活，不如多砌几块石头！”
两人骂骂咧咧地走到铅皮罐子旁，戴上厚实的炼金防护手套，费力地撬开其中一个罐子的密封盖。一股带着奇异甜腥和微弱臭氧味的、半透明的淡蓝色粘稠物质暴露在空气中。学徒甲取出一根长长的金属探棒，狠狠戳进凝胶里，粗暴地搅动了几下。“弹性？”他嗤笑一声，拔出探棒，带出一大坨蠕动的胶状物，随意地甩在一个连接着简陋震动平台的金属模具里。“让它震！震到明天早上看看！”学徒乙则抱着胳膊靠在冰冷的石墙上，一脸不耐烦：“记录？写个‘良好’糊弄一下得了！谁真他妈有空盯着看一晚上？困死了！”
两人设定好震动平台的频率——一个明显高于艾拉设计要求上限的粗暴参数后，竟真的将记录板随手丢在旁边的工具箱上，打着哈欠转身离开了石室！沉重的铁门再次关闭，落锁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回荡。
杰克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了然。愚蠢的懈怠，精准地为他提供了完美的实验场。他从通风口无声滑落，如同羽毛般点地，没有激起一丝尘埃。脚步如同幽灵，瞬息间已来到那嗡嗡作响的震动平台前。模具里的“星尘凝胶”在持续高频的震动下，如同受惊的水母般剧烈地抖动、变形，表面泛起细小的涟漪。
匕首的尖刃在昏暗的光线下划过一道冷芒。杰克动作快如鬼魅，精确地刮取了震动平台边缘沾染的少量凝胶，将它们小心地涂抹在一片薄如蝉翼的特制水晶试片上。然后，他的身影再次鬼魅般移动，并非离开，而是精准地绕到石室另一侧，一个被巨大废弃熔炉遮挡的角落。这里，环境截然不同！
角落里堆放着一小堆废弃的矮人蒸汽管道残件。粗大的黄铜管道破裂扭曲，内壁覆盖着厚厚一层暗红棕色的、如同干涸血液般的锈蚀沉积物。更致命的是，破损处正极其缓慢地向外渗漏着丝丝缕缕近乎无色的气体——带着浓烈硫磺味和微弱魔法辐射的地脉蒸汽！这是巴顿“熔炉脊梁”系统早期测试失败遗留的产物，一个被遗忘的污染源。杰克将那片涂抹了凝胶的水晶试片，精准地悬挂在了这股缓慢逸散的混合蒸汽流上方！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水晶试片暴露在混合着硫化物、酸性冷凝物和微弱奥术辐射的恶劣环境中。杰克如同最冷静的观察者，隐藏在熔炉巨大的阴影后，匕首护手处镶嵌的一小块微光水晶镜片紧贴眼前，以超越常人的微观视觉，死死锁定着试片表面的变化。
最初几分钟，凝胶似乎并无异样。但当时间刻度艰难地爬过第十一分钟时，那淡蓝色的、看似柔软无害的胶体边缘，开始泛起极其细微的、针尖大小的灰白色斑点！如同霉菌在悄然滋生！紧接着，以这些灰白斑点为起点，凝胶内部开始出现蛛网般细微的硬化纹理！不到十五分钟，整个试片上的凝胶已经彻底失去了流动性和弹性，变成了一块布满龟裂纹路的、脆硬的蓝灰色固体！同时，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刺鼻的酸性气味弥漫开来——变质凝胶开始释放腐蚀性物质的前兆！
杰克缓缓放下观察镜片，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片早已预见的、冰冷的洞悉深渊。“艾拉……你的‘壁垒’，会在绝望的嘶鸣中……率先背叛。”他无声地吐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地下世界见证过无数悲剧的寒意。验证完成。致命的漏洞，在无人关注的角落，无声而确定地显现出了它狰狞的獠牙。他迅速清理掉所有痕迹，身影再次融入通风管道的黑暗迷宫，只留下那挂在蒸汽中的水晶试片，像一块无声的墓碑，记录着即将到来的灾难预言。
当他如同阴影般无声滑落回作战室角落时，林恩正被巴顿和刚刚勉强支撑起来的艾拉艰难搀扶着坐到椅子上。矮人工程师用满是裂口的手笨拙地递过一个水壶，林恩看也不看，粗暴地挥手打飞，水壶哐当一声砸在墙角，水流了一地。他粗重地喘息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天花板上华丽的藻井，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溺水者刚被拖回岸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濒死的痛苦与不甘。
“材料……”林恩突兀地从牙缝里挤出嘶哑至极的两个字，打破了死寂，如同垂死之人最后的呓语。他布满血丝的眼球艰难地转动，扫过刚刚艰难支撑起身体、脸色依旧惨白的艾拉，扫过抱着碎裂泥板模型碎片、眼神空洞麻木的巴顿，最终，那沉重如濒死巨兽的目光，竟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决绝，钉在了刚刚悄然回归阴影的杰克身上。
冰冷的雨滴终于挣脱了铅灰色云层的束缚，开始敲打宫殿高耸的彩绘玻璃窗。起初只是稀疏的几点沉闷撞击，如同遥远战场的零星鼓点，很快就连缀成片，汇成一片模糊而压抑的灰白水幕。雨声沙沙作响，淹没了工地的嘈杂，也淹没了宫殿深处议事厅里可能还在进行的、关于龙鳞与预算的无意义争执。这声音沉甸甸地穿透作战室厚重的石墙，落在每一寸弥漫着灰尘、汗水和绝望的空气里。
林恩僵硬地转动脖颈，布满血丝的眼球艰难地聚焦在窗外的雨幕上。那冰冷潮湿的景象，与他胸腔内翻腾的最后风暴形成了诡异的共振。他沾满墨迹和泥灰的手猛地攥紧，骨节发出濒临崩裂的哀鸣。那嘶哑的声音，如同从碎裂的熔炉深处刮出的铁砂，每一个字都在绝望中淬炼得滚烫而锋利：“艾拉……启动……‘断臂’协议……剥离外层装甲阵列……能量……集中加固核心泄能槽……西尔维娅……”他喘息着，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学者，“唤醒她……最高阶固化符文……蚀刻……槽道内壁……巴顿……”他看向矮人，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给你的人……下死命令……所有末端支撑点……双倍……不！三倍强度……用……陨铁……熔进去！”
命令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咆哮，在冰冷的雨声中艰难成形。每一个字落下，都像耗尽了他生命最后一丝余烬。话音未落，林恩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颤，紧攥的拳头无力松开。双眼中的火焰骤然熄灭，空洞地倒映着窗外灰白的天光。他如同被抽空了所有支撑的山峦，无声无息地向后瘫倒，重重砸进冰冷的椅子深处，彻底失去了知觉。只剩下窗外越来越大的暴雨，如同为这摇摇欲坠的宫殿，也为这无解的困局，奏响绝望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