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清明（2/2）

李砚舟闻言，如释重负，再次深深一拜。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沿着来时的石阶，一步步向山下走去。他的步伐初时还有些沉重，但越走越快，越走越稳。当他终于穿过那宏伟的山门，重新站在洛冰凝等人面前时，脸上露出了那抹众人熟悉的、温润如玉的笑容，阳光和煦。

“队长，诸位，”他轻声说道，目光扫过每一张关切的脸，“我归队了。”

洛冰凝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似乎要穿透他的灵魂，确认他是否真的无恙，是否真的心甘情愿。片刻后，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锟——”一声清越的鸣响，冰冥神剑应声归鞘，那弥漫天地间的刺骨寒意也随之消散。

“我们走。”

她没有多余的言语，转身便走。暗夜众人，包括刚刚归队的李砚舟，没有丝毫迟疑，紧随其后。他们的身影在禅宗那金光璀璨的山门映衬下，显得格外挺拔而决绝，很快便消失在缭绕的云雾与山道尽头，将那片佛光普照、梵音不绝的净土，彻底抛在了身后。

山门前，一位面容红润的长老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忽然摇了摇头，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调侃道：“这叫什么事儿？前有李砚舟这小子来拜山，搅动佛心，现在又来了个洛冰凝，差点把咱们山门给冻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禅宗跟他们有什么解不开的世仇呢。”

他这话一出，旁边几位原本面色严肃的长老先是一怔，随即也都抚须摇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空气中那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顿时烟消云散。只是这笑声背后，各人眼中闪烁的思绪，却各不相同。

山巅，宝殿之巅。

法相主持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亘古的石像。他的目光深邃如星空，遥遥望着暗夜离去的方向，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看到了更加遥远而不可知的未来。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够听见：

“杀星已然临世，锋芒初露……这方沉寂已久的多事之秋，又要因她掀起怎样的惊世波澜？普师弟啊……我究竟是对是错？而那个连天机都难以窥测的‘变数’，如今……又身在何方？”

他的叹息，随风而散，带着无尽的深意与一丝隐忧。

而已经离开摩柯无量山范围的洛冰凝等人，心中却是一片清明。他们知道，前路依旧漫长而艰险，敌人依旧强大而莫测。但，这又如何？

暗夜还在，手中的剑还在，身边的伙伴也还在。

这，便足够了。